他的腦海中,每時每刻都會浮現出那個如純白天使的少年。
浮現出他們分離的最後一刻。
浮現出他像純白飛鳥般,青澀單純的撲入他懷中,主動吻住他,訴說著真情,在他耳畔留下低喃——
先生,我愛你,毫無保留。
顧筠爵超負荷完成了顧鴻鷹委派的任務,然後,他倒下了。
嚴重胃出血,伴突發性心絞痛,危及生命。
他在美帝國完成手術,當晚就被顧氏家族用私人飛機轉運回帝國京都。
起初,沒人告訴他真相。
後來,他雙胞胎哥哥顧斯爵,捨不得他一蹶不振,才旁推側引的暗示他,溫斯洛沒死,另有隱情,只是全家都得保密,具體不能多說。
顧筠爵捂著胃部,疲憊不堪,低啞冷聲:「我只是想知道,人在哪……好不好,是不是又受傷了,吃的飽嗎?我不在,會不會又藏在床底睡……」
和顧筠爵對視片刻,顧煙蘿才冷聲低喃:「只是沒回來,出了點……小問題。」
顧煙蘿眼尖,瞄到了顧筠爵睡袍微敞下,胃部纏著的紗布,又道。
「你還是先,保重好自己,他的事,我來解決。」
顧筠爵低眸,神態疲憊,「他怎麼了。」
顧煙蘿迴避這個問題,「他只是……」出了點小意外。
鹿萌仰著腦袋,嬌憨誠實的打斷道:「和瑟曦姐一起被抓走了!」
顧煙蘿兩眼望天,無語了。
秦無妄翻了個白眼,回頭,居高臨下指著鹿萌的鼻子,眼神陰鬱冷森,「閉嘴!蠢東西!」
鹿萌委屈的嘟著嘴,轉身抓住蔣霆梟衣角,小聲嘀咕:「媽咪教我們不能撒謊的!」
顧筠爵有些站不住了,扶著莊園華麗大廳的樓梯口扶手,捂著胃部,緩緩彎腰,坐在冰冷的臺階上,俊美尊貴的容顏,籠罩著失意和惘然。
被抓走了?那就是,很危險,生死未卜。
半晌,顧筠爵喃喃道:「煙兒你記不記得……你剛帶溫斯洛回國的那晚,我帶著人,在機場接你。」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
「他瘦的營養不良,身上纏著極厚的繃帶,是被人抱下飛機的,傷的很重,又很容易受刺激,我抱著他去醫院,如你所說,他被開膛,被抽了脊髓液,腦部受損,才會搞成那樣。」
「本該享受幸福的年紀,卻和你一樣,不被這個世界善待……」
「我以為他跟著我,接下來的人生,本該是安全快樂,無憂無慮的。」
「可這次……」顧筠爵欲言又止,陷入深深的自責,或許,那天他就該抓著溫斯洛上飛機,不讓他奔赴危機,和死亡為伴。
窗外光耀漫天,絲絲縷縷,斜灑入一扇扇明淨的窗戶,卻無法照亮他們消沉黯然的心房。
顧煙蘿靜默站立,最終,斂眸,「我的責任,人會回來的,我保證。」
顧筠爵對溫斯洛的上心程度。
超過了顧煙蘿的預期。
她自己都略感心驚。
只是,最簡單快捷,讓溫斯洛安全回來的辦法。
就是以一換三,犧牲一個,拿藏月,去把瑟曦、溫斯洛、魏殊途救回來。
幾乎是不約而同。
顧煙蘿和秦無妄,同時仰眸,看向了那抹呆在二樓的幼萌身影。
因咒術出錯,由大變小的月崽。
此刻就坐在二樓的樓梯欄杆後,小手握住歐式雕花的圍欄杆,忽閃著漂亮乾淨的桃花圓眸,明明很開心「奶爸爸」回來了,但又發覺氣氛不對,不敢衝下樓打擾他們,就安安靜靜的看著。
他身旁,有些長大的白獅幼崽,正乖巧的蹲在那,一起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