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雞腿塞給了他。小孫捧著雞腿,衝薛向感激一笑,丟了荷葉,冒著細雨,便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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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你腿在抖什麼,這都四月份了,你穿得也不少啊,還冷?”鐵勇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脊背斜靠在牆壁上。
“冷個屁!他這是嚇的。”蔡高禮負手而立,渾然不給蔡國慶留一點面子。
“國慶,放心吧,有郭主任的信,他決計不敢為難你的。”鐵勇恍然大悟,趕緊掏出煙,散給二人,試圖沖淡尷尬。
哪隻蔡國慶接了煙,卻不點燃,而是塞進了屁股兜裡,用手壓住顫抖的大腿,哂道:那人下手最黑,你們是沒嘗過,嘗過之後,包管比我還不如。見了沒,裡面睡著的那人,渾身都纏著繃帶,一準兒就是他打的!你看他連自己人都下得去手,你們在這兒抽菸,等他回來,說不定就拿這個找你們出氣,到時可別連累我。”蔡國慶說完,竟要朝門外走去,似乎要和二人劃清界線。
鐵勇和蔡高禮剛划著火柴,卻死活不敢朝煙柱放去,火焰搖曳,似在嘲笑二人膽小。嘲笑就嘲笑吧,二人終歸沒點著,張嘴將火吹滅了。蔡國慶見二人聽了自己的好人言,剛跨出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爸,鐵哥,你說他回來了,咱們說什麼?他要是問我們為什麼逃跑,咱們怎麼應對,得先想好詞兒啊!不然,他再想些歪的邪的招兒,一準又把我關牛棚了。那地方又騷又臭又冷又暗,我實在是受不得啊。”
鐵勇道:“國慶,你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郭主任的信,就如同有了尚方寶劍,這承天縣大可去得,還怕他麼。”
見鐵勇大言惶惶,蔡國慶不樂意了:“鐵哥,不是我說你,你也就是個練嘴的。他是蛇麼,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比老虎還兇還惡。以前,靠山屯的刁民們說老子是下山虎,和他一比,眼淚嘩嘩啊。”
鐵勇正要反駁,卻被蔡高禮截斷了話頭:“我說你們倆有完沒完,國慶待會兒就別插嘴了,我和你鐵哥自有計較。”
蔡國慶正待細問到底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小孫回來了,“蔡隊長,鐵隊長,國慶同志,大隊長讓你們去學校,他在那裡等你們。”
蔡國慶沒想到自己在小孫嘴裡竟成了國慶同志,聽著十分刺耳,正要喝罵,猛地想起這連長是那人擼的,再不敢拿這個由頭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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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高禮三人一踏進學校的大門,便左顧右盼起來,但見硃紅的大門內,碧草如茵,一條碎石子路將兩排梧桐貫穿,雪白的牆壁,明亮的玻璃,通紅的大瓦…。。這比公社的中學竟也不差啊!蔡高禮邊走邊瞧,心中難免有些觸動:那人還真不是隻會耍狠的莽夫,到底給靠山屯做了件實事兒。
蔡高禮的觸動也只是一閃而過,心頭忽又陰霾起來:若是再讓他這麼幹下去,他在靠山屯的威望就越足,以後還怎麼跟他鬥?況且,他毀了郭民家的希望,郭民家斷不會容他在靠山屯熬足了資歷,順利升遷,肯定又是拿老子當槍使,苦啊!
蔡高禮心中叫苦,腳下卻是不慢,跟著小孫來到一間教室門口,還未進門,就見滿屋子熟悉的面孔,心中大呼“要糟”!他正待招呼已經進門的鐵勇和蔡國慶撤退,身後就傳來了那熟悉又可惡的聲音。
“蔡副隊長,怎麼,我還沒來,你就要走,莫不是又像前幾天那樣,給我玩兒不辭而別吧?”薛向嘴裡叼著個銀松針,剔著牙齒,大搖大擺地就走了進來。
“哪是要走,我正準備叫鐵副隊長和國慶,出來迎接大隊長呢。”蔡高禮也是老油子了,這點敷衍的手段還是有的。
薛向笑道:“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不興迎來送往的那套,蔡隊長,進吧,咱們開會。”
蔡高禮不知道薛向又要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