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解了個乾淨,此刻再看,哪裡還是什麼妙局,分明就是愚不可及的投機。
此刻,安在海的意氣頓時不知道飛到何處區了,雙腿雙腳攤開,斜靠在椅子上,眼珠子呈中空狀,無神不動,宛若偏癱的病人。
這會兒,安在海真是自責得不行,哪裡想到自己的一次自認為瞅準局勢的下注,卻一個弄不好能把安家,拖入九幽深淵。
而薛老三道完那番話,便住了口,沉了臉,低了頭,一口接一口的抽著悶煙,嫋嫋煙霧幻化無形,宛若他此時煩亂的心情。
此刻,薛老三真是毫無半點窺破緊要,揮斥方遒的暢快,滿心的都是無可奈何和煩悶。
其實,自打安在海方道出那個“自由物價區”來時,他心底便浮現出這種不好的感覺,而這種不好的感覺,早在那天薛安遠來明珠,在他的小院裡,一番細談後,他就有了。
當時,薛安遠還讓他不要插手,其實他薛老三再自命不凡,也知道是決然插不上手的,索性當時就把這煩悶,壓在了心底,哪裡知道安在海突然又攪合進來了,徹底將他這煩悶給掏了出來。
“爸爸!”
安在海忽然站起身來,躬了脊背,低了腦袋,滿臉悲愴,這會兒,他是真知道自己的簍子捅大了,悔恨不已。
安老爺子恨恨瞪著他,末了,狠很一跺柺杖,長嘆一聲,“老2啊,你這政z投機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啊!!!”
安老爺子此話,絕對是肺腑之言,滿座諸人聽來,皆有同感。
這位安二爺,未來安氏的當家人,實在是太不讓人省心了,從來是瞅出一點風向,見到有利可圖,便能把身家性命都壓出去,六年前的那場大變是這樣,如今又是這樣,如此人物,如何讓安老爺子放心把安氏交給他,又如何能讓安氏腹心們鐵心跟隨?
這一聲長嘆罷,老爺子似乎整個人都老了。
薛向趕緊寬慰道:“老爺子,我想二伯也是受人矇蔽,再者,事情遠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反正那個自由物價區,動作也說不上大,就一個街道口的大小,讓下面的同志做個檢討,二伯再在省報上發表篇文章,譴責一二,我想就過去了!”
很快,薛向就給出了應對之法。這法子不可不說是好法子,但這個文章一發表,就證明安家是摻和進去了,再不能超然置身於外,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已至此,安家想再置身以外,壓根兒就不可能,能挑個好邊總歸不是壞事。
“老三,你的意思是,蘭竹廳那邊不可能獲勝?不對啊,我怎麼記得國府和蘭竹廳,聯合出手,立老和林老已經偃旗息鼓了呢?”
說話的是安在江,他對政z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敏感,仍舊只從表面上,判斷勝負。
要說安在海此前,也如安在江一般思忖,眼瞅著松竹廳那邊壓下了風潮,著緊就弄出個自由物價區來響應,擺明了就是示好蘭竹廳,可經過薛向一番分說,點破關鍵後,安在海已是恍然大悟,悔之晚矣。
“三叔,自由h是從根本上否定四項基本原則的,光看果實漂亮,可那是朵罌粟花,碰不得,哎……”
薛老三一詠三嘆,他情緒確實不高。
“行了,薛小子,你甭跟他們廢話了,跟我進來吧!”
安老爺子忽然招呼一聲,便朝書房行去。
從安家出門時,已近凌晨,在老爺子書房談了個把鐘頭,出得房門後,又被安在海拉著,又詳談了近一個半鐘頭。
這會兒,剛踏出松竹齋的大門,薛老三長長噓了口氣,抬頭望天,銀河浩瀚,繁星點點,深深吸了口氣,晚風徐來,透著毛孔而入,涼浸浸,連帶著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車到得家門的那條小溪時,薛老三便自己下得車來,道過謝後,便吩咐那駕車的戰士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