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柔和的光線透過層層林葉,灑落林間,只贈光明,卻收斂了溫暖。這金牛山真的是二十年未有人踏足了啊,樹上密密匝匝的楊桃可以證明,那垂得快壓斷枝椏的累累枇杷也可以證明。
樹上的時令碩果已然累累,地上的剛生髮的草莓、香菌更是隨處可見。一路行來,薛向便覺眼睛不夠用了,忽上忽下,東掃西描,瞧個不停。由於入山前,鄧四爺交待禁言,以免那畜牲警覺。這會兒,薛向未瞧見松露,卻也不便問出,反正悶了頭,大步急走。
走著走著,前面的路見開闊,草木漸疏,山石卻多了起來。薛向知道這是鄧四爺口中的那道山樑,越過,便是斷水崖了。行至山樑腳下,鄧四爺揮手阻住眾人,做手勢,召集眾人圍攏,小聲交待:待會兒,上得斷水崖,千萬噤聲。交代完,鄧四爺又讓各自檢查下身上容易弄出響動的物件兒,尤其交待老藥子檢查盛放罌粟汁的藥罐是否密封緊了,說露出點味道,那可是要命的。
又是一陣折騰,眾人檢查停當,無甚差漏,鄧四爺方才繼續頭前領路。太陽到達眾人頭頂的時候,薛向等人攀上了此行的終點——斷水崖。一上斷水崖,薛向還未站直身子,便被鄧四爺拉著趴了下來,眾人有樣學樣,倒了一地。
薛向伏身,送目望去,但見斷水崖距崖底約莫二十五六米,崖底是一片窪地,積水甚多,草木卻不豐茂,四周掃遍,卻未發現那畜牲的蹤影。薛向回頭看鄧四爺時,但見老爺子竟緩緩直起身來,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望罷,鄧四爺長吁口氣,嘆道:“運氣啊,那畜牲果真出去覓食了,正好給咱們留下空當佈置。”鄧四爺話音方落,十二道目光如電射來,若是光化實質,準在老頭子身上刺出無數個細洞來。
你道怎麼回事兒?原來,鄧四爺怕眾人不敢跟他赴斷水崖,出言誆騙說,那畜牲每天正午時分,都得出去覓食,那會兒上斷水崖絕對安全。哪知道,老頭子一上斷水崖便趴了身子,末了,四下張望完畢,又說出上面番話來。
眾人聽了,豈能不怒?這老頭子是拿老子們的性命開玩笑啊!
尤其是韓東臨,他本是個白面書生,這次敢來,純是和李擁軍叫勁兒,又怕被薛向看低了,才硬著頭皮來了。臨了,卻被鄧四爺狠涮了一遭。這會兒,韓東臨一雙眼泡子快鼓出眼眶了,恨不得將鄧四爺給瞪死當場。
韓東臨正待高聲怒罵,卻見鄧四爺指指崖下,嚇得韓東臨連忙捂了嘴巴,大氣也不敢出。鄧四爺奸計得逞,團團作了個揖,起身笑道:“諸位,不是我老鄧耍滑,要是我說那畜牲就在崖下,諸位還敢上來麼?眼下,不是計較這點微末的時候,咱們還是緊著佈置吧,要是那畜牲回來了,咱們還沒收拾停當,那可真就嗚呼哀哉了。”
眾人被鄧四爺拿得死死的,卻又不敢分辨,實在是那山神被傳得邪乎異常。眾人哪裡敢耽擱半分,慌忙各自行動開來。
五個民兵連的小夥子從肩上卸下鐵棒,康桐也從肩上將裝了死豬的麻袋,提溜了下來。鄧四爺從腰裡解下兒臂粗細的纜繩,直奔崖下西北方向十米左右的一株大榕樹,那榕樹三人合抱粗細,應付那山神的體重和勁道,料來是綽綽有餘。
鄧四爺將纜繩圍著大榕樹纏繞三圈,打了個死結,拖著纜繩,復又奔上崖來,將另一端繩頭,穿進那鐵環裡,照例纏繞數週,打上死結,伸手扯了扯,覺結實異常,方才放下心來。
李四爺這邊動作迅速,薛向那邊自也不慢。但見薛向單手將百多斤的死豬提了起來,打橫,將鐵棒彎鉤的那端從豬嘴處插入,直入腹心,輕輕用力,便鉤住了豬腹。掛上“釣餌”後,才算輪著此次行動最關鍵的一步——抹藥。
照鄧四爺的說法,那畜牲嗅覺驚人,這罌粟汁味道奇大,且又是那畜牲的最愛。這會兒,崖高風大,片刻功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