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委這個冷衙門呆了整整十年,本來就是過一天混一天,萬事不惹,不爭權,不奪利,老老實實地混著。哪知道就因為那日薛書記發話讓挪桌子開會,他腳快一步,手迅三分,結果一個分管財務和稽核檔案的超級大權就砸到了頭上,結結實實把張錦松給架了個空。
要說這人往往在沒權沒位的時候,還能安之若素,泰然處之,可一旦權柄加身,多半是在回不到原本的心境,非狂熱起來不可,李立正是此類之屬。自打被薛向安排了分管宣傳部的日常工作後,李立幾乎是白天干,晚上幹,在單位幹,回家還是幹,更是對薛向早請示,晚彙報,整個人一天到晚,興奮得眼珠子發紅,就連頭髮都是豎著地。
這李立鬼祟地溜進門後,急著道:“書記,這回恐怕麻煩了,團辦、組織部、評檢部都發了過年份兒,就咱們宣傳部還空著啊,方才我走到門邊,就聽見曹小寶和王大軍他們在裡面鼓譟說什麼別人都有,就咱們沒有,話裡話外,埋怨書記您……。”
話至此處,李立不往下說了,而是小心地瞅一眼,看看這個一言能令己興、同樣一言能讓己衰的薛書記是否生氣了。
薛向笑笑,接李立話道:“是不是埋怨我這個副書記熊,沒能耐?”
李立連忙擺手,急道:“書記,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哪裡知道您的辛苦,也不想想,您來團委才多久,這部裡的爛攤子由來已久,怎麼能把責任推給您。今兒個沒外人,書記您又對我老李有再造之恩,有些不該說的話,我也就放膽說了,您若是聽不進耳,就當我說胡話。”
見李立如此表態,薛向來了興趣,想聽聽這團委的老人有什麼料要爆。
李立先把開著的窗子關上,壓低聲道:“書記,我覺得今天的這個事兒有古怪,咱們系團委年年都或多或少,到年關時,都會有些過年份兒發下,可哪年都沒少了咱們宣傳部。要說今年是因為咱們宣傳部效益差,所以不發,可往年不也是這般不死不活麼,怎麼偏偏今年要搞區別對待?我看一定是劉高書記想跟您別苗頭,我可是連續幾次見著張錦松下班不回家,老早就等著劉高書記一塊兒走,說不定就是這小子攛掇的。”
聽李立這麼一分解,薛向心中雖然明亮不少,可到底有絲陰影,他不相信那個永遠面無表情的劉副書記會使出這種拙劣的手段和自己較勁兒,畢竟斧鑿的痕跡太重,四個大部,三個都發,偏偏不給宣傳部發,這簡直是小孩子鬥氣的手段。
薛向略一沉吟,問道:“老李,你出去打聽打聽,看另外三個辦公室是不是都發的同一樣物事兒?”
李立微微一愕,立道:“書記,我早打聽清楚呢,團辦發的是一桶二斤裝的菜油和一個豬蹄,組織部發的是一袋五十斤裝的大米,評檢部一人分了五斤五花肉,怎麼,書記您看出了什麼?”
問完,李立就後悔了,暗罵自己多嘴,領導就算看出什麼了,有義務告訴自己麼。
第四十七章團委之暗箭(求推薦)
薛向不以為意,卻不答李立的問題,繼續問道:“部裡的那個出版社,這幾個月是怎麼維持的?”
自上次匆匆散會後,薛向一直墊著上次曹小寶喊著出版社快撐不下去的事兒,可這幾個月,他東忙西跑,倒是把這事兒給淡忘了,現在遇事,心中忽然起了警兆,便問了出來。
李立不明白薛向的思維怎麼跳得這麼快,兩邊不搭界的事兒,怎麼忽然就扯上了。儘管心中嘀咕,嘴上卻是不慢:“是這樣的,那霜降那天,張錦松忽然到團委辦公室把經費領回來了。對了,那次的經費好像特別多,差不多七八百,一直到現在,部裡都還沒花完,還有近百塊呢。”
得了這個訊息,薛向心中的兩根線算是搭上了,大體猜到了來龍去脈,卻是不便和李立演說。
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