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膽薄,生命高於一切。
毛四笑道:“原少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若是不為了對話,我來這兒做甚,只是某人不守規矩,兄弟我這番準備,也是情非得已呀!”
“是是是!”
薛原再沒了半點公子風度,一個勁兒地附和,心下更是對冒昧接下這燙手山芋,後悔到了極點,嘴上仍舊虛應著,“毛兄弟,宋虎他不是知錯了嘛,咱們接著談,接著談!”
“談可以,我來可不就是為了談的麼!”
毛四振了振衣衫,意氣飛揚,“不過,卻不是和我談,等我們奎門的老闆來了,原少您和他去談!”
“不知你們老闆是?”
薛原此問方道出口,樓梯道陡然傳來踢踏的動靜兒,未幾,便奔進個青衫漢子,那漢子還未進門,便掐著嗓子,嚷嚷道:“鳴少來了,鳴少來了……”
青衫漢子話音方落,毛四眉眼一肅,邊快步朝門外行去,邊急忙扣著扯開的襯衣。
不料毛四方迎到門邊,一個面目陽光,身材高大的青年,便在十數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眾星捧月之下,翩翩而來。
“鳴少!”
毛四等人站在門前,微躬了身子,恭恭敬敬,齊聲喊道。
那個被喚作鳴少的青年稍稍揮手,便步進門來,因其氣場驚人,站在門邊的宋虎,甚至不自覺地朝牆沿縮了縮身子。
“你就是薛原?”
鳴少也不落座,鬆鬆散散一站,盯著薛原便問出聲來。
“正是!”
薛原雙手抱拳,“不知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這是他在紅星茶館學來的,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頗具古江湖氣息,近來甚是流行,以致蔚然成風。
“放肆!我們鳴少,也是你敢呼作兄弟的!”
不待鳴少說話,他左側那長臉青年,竟先惱了,直直瞪著薛原,便呵斥開了。
此刻,薛原早被毛四的雷管唬得膽氣早喪,這會兒,被人呵斥,竟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薛原正痴楞間,鳴少卻開口了:“是你下得帖子,要約我談事兒?我來了,你談吧,看你是怎麼個章程!”
薛原趁鳴少說話的當口,飛速思忖著這人到底是誰,要說他在四九城混跡的時間雖然還短,但自問對各家各派,還是稍有了解的,怎麼這人卻是在紅星茶館兒,一次也沒見過,可看他模樣,分明已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既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還敢如此口氣,證明此人身份絕非等閒。
薛原到底不笨,片刻,便有所得,“鳴少是吧,我的意思很簡單,大家都是守法人民,做生意,還是按法律法規走,別使些烏七八糟的手段為好。”
鳴少忽然仰天一笑,“薛原,你可真不像薛老三,薛向若是在此,定然不會說出這等讓人恥笑的話!”
啪的一聲響,薛原拾起手槍,重重拍在了桌上,“你***算哪根蔥,敢直呼老子三哥的名字,藏頭露尾算個什麼東西,有種亮出名號!”
薛原這回是真得惱了,薛向的名號可是他賴以縱橫四九城的根本,這數個月來,背地裡倒是聽不少人薛老三來薛老三去的,可真當他面兒,別說一句“薛老三”了,就是薛向的大號又有誰敢叫的。
“什麼,你真是那,那,那……的兄弟?”
不待鳴少發言,毛四先驚住了,他可真是從那年月趟過來的,頑主紅火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在新街口訛小孩錢的混混,壓根兒上不得檯面,對薛老三這位頑主裡的霸主的名號,他可真稱得上是如雷貫耳了,此前見了那張寫著“玉湯山薛家”的草紙,他不過是懷疑這薛家和薛向有關聯,可待見了薛原、薛意這公子哥模樣,立時又覺不像,畢竟當年只聽說那人也是家道中落之輩,可沒聽說他有什麼了不得的家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