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種田收穀子,出力的是你們,有了收成是大家的。待得遭了天災,倒黴的也還是你們,人家抽身而退,半點無礙。在這個當口,老二你還能想著同系連枝,我該說你心大呢?還是說你腦子窄。”
邱鵬舉懦懦點頭。頃刻,額頭便滲出汗來。
訓了兩人半晌,邱老爺子面色的稍稍好轉,重重一頓柺杖:“行了,事已至此。說這些已然無用,但你們兩個得給我記好了,今後不管為官還是做人,都得給我踏踏實實,方方正正,尤其需得記住,萬言萬當,不如一默,沉默似金,這話絕非沒有道理,還有一句,出頭的椽子先爛,眼前的薛家老三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說罷,老爺子站起身來,擺擺手,“去吧去吧,別杵在這兒礙眼,?真是不讓人省心,我老頭子都一把年紀了,還得為你們兩個操心!”
說著,便徑直轉回裡間的臥室去了。
………………
九月的神州大地,應該是收穫的季節,全國各地,農田裡,山坡上,果園裡,金稻成浪,碩果懸枝,士農工商,盡是一派忙碌。
梅園的金秋九月,自又別有一番韻味。
園內柱子竹茂林修,松青柏翠,錯落有致地沿溪而置,各具匠心。
淙淙的流水,一如許多年前,扣石環擊,意趣天成。
最惹眼的,自還是溪流邊上,那成片的稻田。
飽滿的稻穗匯聚成海,在太陽的照射下,浮光躍金。
的確,這顆顆粒粒的金黃,在農人眼中,可不就貴比黃金麼。
上午陪老夥伴兒們打了會兒橋牌,?已見息政的老首長多會回梅園小住,若是無事兒,他甚至不願返回權力核心——南海。
閒暇,他老人家在家中看看報,讀讀書,再約上三五老友,下下棋,打打橋牌,每天的日子過得充實而又寧靜。
但這兩日,老首長的美好時光,卻不得不中斷了。
來拜訪他的人,不管話題從何而起,最後的註腳,總會落到老首長老家蜀中的熱鬧。
聽得多了,老首長漸漸也生出煩惱來。
原本,每次的橋牌大戰都是持續一天的,而今次上午玩了幾把,老首長便失了興致。
辭別了幾位牌友,自個兒罩了麻衣,踩了膠鞋,提了鐮刀,到了田裡,割了小半個鐘頭的穀子,一番操勞,出了身微汗,心緒平靜了許多。
折回浴房,衝了個熱水澡,換了件乾淨的的確良襯衣,套上一條亞麻中山褲,踩著舒適的京城老布鞋,又扛了釣竿兒,來到院西的池塘邊上的老柳樹下坐了。
池塘不大,兩畝見方,沒有什麼特殊的雕琢,就是最普通的農家池塘,四面的堤壩純是泥巴壘成,池水很清,但不見底,足見池水很深。
池塘內,遍植了荷葉,葉子出水很高,用朱自清的話說,像婷婷的舞女的裙,到了這收穫的季節,紅彤彤的荷花,碧油油如小盞似的蓮蓬,隨處可見。
水面上熱鬧,水裡也是繁忙,茂密水草間,蛙嘶蟬鳴,魚遊蝦戲,好不暢快。
老首長先往塘里布好酒糟和了米糠的味子,稍後,選準了地點,便下了魚鉤,靜靜倚樹靠了。
沒多會兒,那半浮在塘裡的魚漂便如熬了許久的失眠患者的腦袋,時不時地下沉,又掙扎著上浮。
這是魚兒咬食的徵兆,老首長屏氣凝神,方要動作,身後,傳來了喊聲。
“蔡四哥,這邊請,你可是有些年頭沒過來了,我算算,整整三年了。”
聽聲正是南方同志,果然,沒多會兒,身材高大的南方同志,便繞過樟樹林,到了池塘邊上,遠遠地衝老首長喊道:“爸,您看誰來啦。”
說著,側開身子,讓出了身後那人,竟是鬢染微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