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綬帝也不理會他的繞圈圈,直問道:“你是不讓朕見了?”
“奴才豈敢!”汪直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來。
“那就帶路”成綬帝乾脆直接,一副不容人推脫的口吻。
汪直見皇帝不聽自己廢話,到底也不能公然違抗聖旨,暗忖自己在場諒皇帝也玩不出花樣來,只好先服軟點頭。
西廠大牢中十分陰暗,鐵門開啟,人進入之後,一股黴味和壓抑感撲面而來,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牢是地牢,由一條漆黑的臺階通往地下,裡頭好像關滿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在汪直的授意下,番子們湧進來分列牢籠兩旁。
牢裡的人想是看見皇帝的裝束,有人叫了一聲:“是皇上”
這下翻了天,本來安安靜靜的所在,頓時有許多人撲到牢門上喊起冤來,番子們手忙腳亂地揮著手中的佩刀打落他們伸出的手。
“怎麼關了這麼多人?”成綬帝水仙花般清秀的臉上浮起疑問。
汪直欠身答道:“不敢瞞皇上,近日京中出現一夥號稱“左道”的組織,裝神弄鬼,為首的名叫李子龍,且盛傳有妖狐作怪,京中百姓人心惶惶。奴才等請示相爺,相爺說必定是人在作怪,西廠就派出許多人喬裝成百姓混到民間,果然抓到他們非法集會,故此帶了這許多人來。”
“哦?有這等事?”成綬帝邊問邊往最裡面走,拐彎之後,已見到裡頭又是一道鐵門,獄卒忙著將門開啟了。
汪直道:“趙輔和彭倫就在裡面。”
成綬帝忽然計上心來,一拉汪直的手道:“這個妖狐作怪的事從未聽說過,究竟查得怎樣了?”他口裡說著,回頭以眼神示意泠然和懷恩快快進去。
汪直被皇帝拖住手,不好掙脫,陰測測的眼睛溜在疾步往內的泠然身上。
懷恩在宮裡的地位比他高,他還不敢呵斥,就衝著泠然斷喝一聲道:“兀那宮人皇上在此,你怎敢入內?”
泠然回頭衝他一笑,並不理會,趕緊衝進去了。
只聽成綬帝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汪直,莫要高聲,你道她是誰?”
“敢請皇上明示。”汪直應著。
鐵門上有人想跟進來,卻讓懷恩給堵住了。
“朕聽說覃包就是就是因為奉了太傅之命前去追殺她,讓襄王活活掏了心……”
這件事朝中人盡皆知,只不過皇帝給楚玉下旨正了名,誰也不敢再多嘴談論罷了,此時皇帝搬出來震懾汪直,正合適不過。
泠然聽在耳中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來不及跟皇帝計較,舉目已看見彭倫已出現在一個牢房後,手扶柵欄驚訝地望著她。
皇帝的話說得不輕,想必他也已經聽見。
這裡十分昏暗,不過牢房裡頭好像開了天窗,隱隱有光線透進來。
泠然只覺得半年多不見,彭倫好像又黑了不少,一雙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就算困在牢獄之中也難掩他的昂藏八尺英雄氣,果然算得上是條漢子。
泠然連忙朝他舉起皇帝蓋在手上的印信,大步衝到他面前。
“你怎麼會……”彭倫疑惑。
泠然趕緊搖手阻止他說下去,壓低聲音道:“要想活命,審訊時就堅持聲稱讓皇上學山陽公禪讓退位,恭請楚留香登基稱帝。”
彭倫見到她時雖然驚訝,但目中分明閃動著喜出望外的神采,此刻聽到她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臉色一變。
泠然早就防止他要破口大罵,這些個忠臣最是麻煩,急忙就伸手堵住他的嘴,“你不傻吧?我是跟著皇上來的,能害皇上嗎?你們若是自以為忠君愛國,被害死了,誰還來真心護著皇上?難道真的要皇上手中不留一兩個忠臣良將麼?”
彭倫邊上忽然冒出一個沙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