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霧叫空調吹起來,便如亂雲飛渡。朱芝笑笑說:“我快被你們燻成臘肉了!”她故意說說調皮話,卻沒能讓氣氛好起來。她忍不住捂嘴咳了咳,李濟運就把煙滅了。明陽嘴上的煙正好抽完,也把菸屁股按進菸灰缸。劉星明的煙才抽到半截,重重地掐滅了,卻又點上一支。李濟運閉上眼睛養神,不管劉星明如何生氣。他想這哪像常委開會?簡直就是吵架!一個縣委書記,怎麼是這個涵養!
聽得明陽又說話了,李濟運才睜開眼睛。明陽說:“星明同志,我們都心平氣和地講話吧。今天在場的人不多,我要提您意見。您應該調整工作方法,不能激化矛盾。我同濟運同志、朱芝同志,都是維護您的威信的。但是,明擺著考慮欠周的事,我們就有責任提出不同意見。不然,既不是對您負責,也不是對烏柚人民負責。”
劉星明吸著煙,說:“明陽同志,濟運同志,朱芝同志,你們對我的工作很支援,我非常感謝。但是,什麼叫對我和烏柚負責?烏柚處於發展的關鍵時期,必須要有良好的發展環境。誰影響烏柚的發展一陣子,我就要影響他一輩子!”
劉星明的話簡直殺氣騰騰,而語氣卻變得相當柔和了。聲調也放得很低,幾乎像自言自語。他又說舒澤光和劉大亮衝擊會場,吳書記雖然沒有批評烏柚縣,但省委辦公廳保衛處和武警都會受過,說不定還要處分幾個幹部。他建議適當時候請保衛處和武警那邊吃個飯,也算賠個不是。
會議最終不歡而散,事情卻仍要李濟運去辦。毛雲生散會後立即趕往漓州去了,劉星明要他先去處理舒劉二人的事。現在開會研究,只是走走過場。劉星明拍板讓李濟運去漓州,為的是不把實際責任攬在自己肩上。
明陽、李濟運和朱芝出了劉星明的房間,走在走廊裡沒誰說話。到了明陽房間門口,李濟運訴苦道:“偏要我去做惡人!”
明陽說:“他執意如此,你就照辦吧!出事責任也不在你。”
“誰擔責任事小,逼人做瘋子事大!”李濟運說。
明陽搖頭不語,進房間去了。朱芝進了李濟運房間,發起牢騷:“同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事,要我參加研究什麼!”
李濟運說:“他不就是想多一個人擔擔子嗎?”
朱芝說:“不也多一個人見證他的霸道嗎?”
“算了算了,我們都不說了。”李濟運開始收拾行李。
朱芝剛坐下,又站起來,說:“好吧,我報到去了。你一路順風!”
李濟運把茶杯哐地丟進行李箱裡,說:“順風個屁!我傷天害理去!”
朱芝剛要拉開門,又回頭說道:“老兄,從來沒見你發這麼大的脾氣。我有時真想賭氣,不管那些鬼事!烏柚這張床,要響就讓它響!”
李濟運只是搖頭,望著朱芝出門去。他倆已很習慣說啞床云云,這是他倆才明白的專有名詞,早沒有任何曖昧顏色了。李濟運獨自關在房間連抽了幾支煙,才叫朱師傅開車在大堂前面等著。他估計毛雲生早已到漓州了,卻不想打電話去過問。毛雲生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此事能躲就躲。不是劉星明緊緊逼迫,毛雲生也不會去的。
李濟運慢吞吞下樓去,天色昏暗得像快黑了。看看時間,四點剛過。朱師傅問是不是回縣裡,他說到漓州去。正是堵車高峰期,朱師傅有些急躁,嘴裡罵罵咧咧。李濟運只說別急,又不是去救火。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堵車竟是件好事,他不想急匆匆趕到漓州去。劉星明吩咐毛雲生先去,肯定把意圖都說確切了。就讓毛雲生去做吧。他巴不得地塌下去,汽車再也不走了。朱師傅車技好,有空子就想鑽。李濟運不許超車,慢慢移動就是了。他閉上眼睛養神,耳邊的喇叭聲嘈雜一片。他平時很討厭汽車打喇叭,今天卻是心不煩氣不躁。
電話響了,他猜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