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代的揚州,曾經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周家的錢,蕭家的鹽」,當年的蕭家財富實力相當雄厚,市場上甚至有這麼一個傳言,蕭家是揚州鹽業最後的大佬。
文巷7號曾經是蕭府的大宅,其住宅建築高大軒敞,內部裝飾極其講究,一磚一瓦都顯示出當時蕭家的富貴。
民國時期的蕭府是揚州富商名仕,宅邸佔地面積高達兩千平方米,建築佈局疏朗寬敞,生活狀況十分富庶。
林母——乃蕭家唯一的女兒,當年嫁入林家之後,在時局動盪之際蕭老爺子「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事而至」,高瞻遠矚、審時度勢緊緊跟隨林家林老將軍的抗戰步伐。
抗戰時期,蕭家為了自保幾近耗費家財支援抗戰,成為了林家抗戰期間最堅強的後盾。
往事不堪回首,何事悲風秋畫扇。
宋鱗比看著面前的精美漆器盒子,色彩斑斕的盒子表面似乎以金箔、銀箔、金屑、銀屑等原材料鑲嵌貼點於表面,璀璨奪目令人目瞪口呆。
終於明白古人為何要‘買櫝還珠’,今日竟有幸體會到這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鱗比,這些年辛苦你了……”
宋鱗比驚慌失措地看著林母以及旁邊的林邑來,緊張地擺了擺手,著急地說道,
“伯母,何出此言?我不辛苦~”
隨後,又以求救式的眼神掃向林邑來,希望他能出聲幫忙緩解一下當下的尷尬氛圍。
林邑來此刻也是自顧不暇了,剛伸過手拉著宋鱗比,還未來得及開口說點什麼,林母便制止了他。
隨後,只見他一言不發地低垂著頭,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眼鏡,神情苦澀,沒有了眼鏡加持的眼睛看起來甚至有點失焦。
他內心何嘗不明白母親的意有所指,這也是他一直沒能真正對宋鱗比開口說的話。
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像狡辯,他不想活得如此卑鄙。
心中的苦悶就像一團鬱氣一般鬱結於心,此時此刻又凝結成更強烈的愧疚,在胸腔裡橫衝直撞,撞得他心口直疼。
“鱗比,這些年,你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真的是太辛苦了。如果我們能早點知道就好了,無論如何我們對這件事情都十分愧疚,任何措施都彌補不了我們的過失。”
林母拉著宋鱗比的手,轉頭瞥了一眼正在揉眼睛的林邑來,轉而繼續說道,
“你跟邑來的感情生活,我保證不會干涉,你們自己看著辦就好,但是這些物件兒,全是我當年結婚的時候,我父母為我準備的東西,現在這些物件兒也應該往下傳了……”
宋鱗比繼續尷尬地呆坐在沙發上,雙手被林母緊緊拉著,身軀也不由得往前傾斜。她的雙眼低垂看著那雙被歲月雕琢過的手,皮下脂肪組織流失,面板白皙,卻顯得異常溫暖。
如春風和煦般拂過,帶著一股清新自然,以及充滿陽光的味道。
老夫人繼續說道,“我不一定能活到林邑來再婚了,但是在我心裡,你就是我最後一個兒媳婦,看在嶼森的面子上,請你收下我的一片心意!”
“媽~我自己欠的債我會自己還,您不用操心……”
林邑來重新戴上眼鏡,宋鱗比的表情已經凝固以及呆滯,不難猜測出她實在也是不好做什麼回應,他整理好心情便語重心長地對母親說道。
林母將螺鈿漆器的蓋子合上,並將漆器推到了宋鱗比的面前,拍了拍她的手,隨後回過頭來看著林邑來繼續說道,
“你的債當然得你自己還,我還的這些是替你們老林家以及我們蕭家還的,個人債沒人替你還得了。”
說完又像個調皮的孩子般露出了黠慧的表情,開心地衝宋鱗比眨了眨眼,隨後兩個人對視一眼後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