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呆了點,卻也不傻,知道自己說的這話是為她好,轉身推開門,道:“這原來是辰兒的床,她走了,你在這裡收拾吧。”
邵素點了點頭,把隨身物件放下,轉頭道:“月兒姐姐,我沒甚物件,夫人讓我管針線,不知是……”她從前做小姐時,管針線的一般都是繡娘,因此有此一問。
月兒“噗嗤”笑道:“平時哪裡用得著那麼針線,不過是你讓管衣裳而已,你跟菲兒那丫頭一起記著夫人的平日的打扮習性,什麼日子穿什麼衣服。”
邵素點了點頭道:“那姐姐領我去夫人衣房吧。”月兒見她勤勉,心中也十分歡喜,領著她到陳氏的衣房,菲兒正在哪裡整理冬天的衣服,見月兒過來,道:“咦,你從哪裡找的美貌丫頭?”
月兒道:“這是新來的星兒,頂替辰兒的。”
菲兒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道:“不是我說,夫人薄情了些,跟了那麼多年,辰兒就這麼去了,竟連個聲響也沒有。”
月兒擰眉道:“你作死呢。”
菲兒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一時月兒走了,菲兒指著一堆小衣道:“這是夫人的小衣,你把它們疊好,放在這裡。”說著,指著左邊的大櫃子。
邵素點了點頭,細細瞧了瞧那疊好的小衣,一時就學會了,細細地疊了起來,這陳氏雖然不比王府小姐富貴,但是倒也算的豪奢,光小衣就有一尺多高,菲兒見來了新人,有些犯懶,出去玩耍了,留著邵素一個人幹差事。
夕陽西下,邵素把那小衣一件件放在櫃子裡,擦了擦頭上的汗,不知為甚,忽然想起墜兒玉兒來,她們自幼一起長大,自從家敗之後,不知流落在何方了,從前時節覺得不過是丫頭,現下想起來……
生命裡走過的那些人,那些溫暖,那些記憶……
她苦笑了笑,拍了拍疊好的小衣,用袖子擦了擦臉,忽覺得裡面嘎嘎作響,絕非棉織之音,皺了皺眉,翻了翻,把那些衣服拿了出來,摸了摸櫃底,竟摸出一塊玉佩,用汗巾裹著,那汗巾上寫著字“紅穌手,黃藤酒,滿城j□j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竟是相愛而不能的詞句,邵素心中一動,翻過汗巾,見下面落款:“表哥蘇羽留。”
作者有話要說:
129
“姐姐,什麼都按你說的做了,夫人因為是李管事找來的,要趕我走,嗚嗚,你可要想法子救我一救……”紅玉站在丁家花園的桃花樹下,捂住臉,嗚咽作聲,
邵素俯身地望著她,眯起眼,忽然明白二姐為什麼那樣討厭眼淚,因為在一個不能哭的人面前,哭泣太過奢侈了,奢侈地讓人嫉恨……“你回去吧,我自有法子。”她的聲音在秋日的清亮裡淡淡響起,那樣平靜而寥寂,卻讓紅玉放了心,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邵素靜靜站在那裡,望著月夜下奼紫嫣紅,和風和雨點苔紋,漠漠殘香靜裡聞,這樣的美景,若是先前自是要賦詩一首以示不辜,現在腦海裡卻全是餘家夫婦,玉佩,紅玉這等俗事,她忽然笑了笑,一直以來,自己活得是怎樣的奢侈?
那些詩才,那些哭泣,那些閒情,只有千嬌百寵的千金小姐才有資格擁有,而自己家敗了卻能持續,全是因為……
那個男人……
他的愛
太漫無邊際……
太包容……
太不肯……斤斤計較……
邵素閉上眼,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對不起,蕭大哥……
對不起!
…………
“別急……”忽地從假山後面傳來腳步聲,邵素猛地睜開眼。
“表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