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世人愚昧,白往黑歸,阿爹也只管表面上的規矩,看不到我溫柔如水的內心嘛。”
薛氏每回見阿團,都被逗得直樂。雲氏將兩個姑娘打發出去玩:“快別在這兒貧了,去前院找你哥哥們玩去吧。表哥、表姐難得來一趟,你可不許使小性子鬧彆扭。”
“阿孃放心,我曉得。”阿團一瞬間端起架子,微笑著過來牽雲二月的手,雲二月真被她這番做派鬧得發毛,眼神怪怪地從上到下打量了她好幾遍,幾乎同手同腳地隨她出去。
薛氏見兩人走遠了,偏頭笑道:“我聽說容嬤嬤是個會教的,也不用罰站禁食,便能將規矩教透了。”
雲氏微微變了臉色,擺擺手,心疼道:“容嬤嬤手段也不少,剛來第一天就叫團姐兒綁腳走路,虧得團姐兒忍下了。”
這也是姑娘們練行走時常用的法子,兩足間系一根半尺長的紅繩,步幅不超半尺,鞋尖不出裙襬,蓮步輕移,嫋嫋婷婷。薛氏倒是奇怪,阿團那樣跳脫又急躁的性子,居然肯耐下性子,這樣慢吞吞地走路。
“別看團姐兒鎮日胡鬧,其實心裡清楚著呢。”雲氏如天底下所有的母親一樣,一提到兒女,芝麻大的小事也能高興地說上一年,又驕傲又欣慰地向薛氏炫耀:“容嬤嬤罰她抄《女戒》,她便以家塾裡的功課多搪塞過去;可教她儀態,她便言聽計從,光一個喝湯的動作,便練了好幾天,重複那麼多次,也不見她煩。如今乖順地連容嬤嬤也誇呢。”頓了頓,又問道:“二月也滿七歲了,要不要一起過來跟著學一學?容嬤嬤雖然法子不少,可有我和老爺看著,體罰是斷斷沒有的,雖然團姐兒偶爾抱怨,被容嬤嬤念得頭痛,可成果也是不錯的。”
薛氏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推辭了。女子這一生真正舒坦的也不過就是做姑娘時的十來年,待人接物時懂事明理便夠了,早早拿規矩那一套把自個兒捆個結實,何苦來哉。轉而和雲氏說起別的事情來:“不著急,橫豎也認識幾個字了,先叫她跟我學學女紅針鑿罷。倒是另一樁事……”
前院裡,阿團倒真像轉了性似的,安安靜靜地坐在亭中吃茶,邊上燃著燻爐,桌上誘人的蜜餞、芝麻糖和杏仁酥,她竟也忍得住一塊不碰。
她吃點心時總是掉渣,今天偷個懶,不想練,便乾脆不吃了。
石桌另一邊的雲二月都快憋死了,看著鄭晏一塊接一塊地拿糖吃,忍不住壓低了聲音急道:“阿晏,你、你快瞧瞧阿團啊,你沒覺得有問題嗎?”
鄭晏一口吞下嘴裡半化的糖,隨手拿過阿團面前的杯子灌了杯茶潤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望著雲二月,平靜道:“怎麼了?”
“阿團都不好玩了啊!”雲二月偷偷瞄了一眼遠遠立在亭子一角,眼睛卻一刻都沒離開阿團的容嬤嬤,聲音更小,悄聲問道:“是不是因為嬤嬤在,阿團這樣的?”
“對啊,她在上課嘛。”鄭晏看了看天色,離用飯的時間還早,手又忍不住伸向盤子裡的點心。這是阿團給鄭晏的解釋,鄭晏聽完居然覺得特別正常,就像鄭昂在休沐的時候也會溫書,鄭叔茂不當值的時候也會打拳,所以阿團用飯時、走路時、或坐或站都在加課。
呃,雖然這麼一想,一堂課的時間的確略長呢。
那今日豈不是沒得玩了?她還想玩上回姑姑想出來的遊戲呢,丟沙包也行,老鷹捉小雞也行。
雲二月挫敗地趴在石桌上,阿團回給她一個溫婉的笑。
鄭昂和雲薛立在荷塘邊,以“殘荷”為題鬥詩,鄭昂兩手垂在身側,肩背挺直,一本正經地繃起臉緊盯著荷塘,雲薛則雙手負在身後,微微笑著望向鄭昂,神情悠然。不用聽便可猜到,又是雲薛更勝一籌。
阿團望著美人表哥出神時,容嬤嬤走到她身後,阿團一個激靈坐得更正了。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