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是萬難取勝。眼見那頭梅花驢居然馱著女兒闖出重圍——他自然不會知道這是柳蔭崖急中生智所耍的手法,還以為是老天見憐,心中快慰不少。情緒一定,精神陡增,已經亂了的鞭法,復又有條不紊起來。他倏然一個“倒轉乾坤”,使出了“奇門奪魂鞭法”的餘招,一連串的複雜招式,在瞬息間一起抖出,迫使紫臉老人不得不停止進招而轉為守勢。但此人老謀深算,刁鑽圓滑,他在展,閃,騰,挪之中把高大的身軀慢慢蜷縮起來,猶如一條守候門洞的狗,伺機撲咬。他見解承忠幾個招式剛落,立即又放開身段展開摺扇轉守為攻。但見那半張圓桌面大小的摺扇一抖展,翻上下,走兩翼,跳躍招展,旋轉揚撲,頃刻間,地面上的沙塵和石子對著解承忠面門席捲而來,有如浪卷沉沙、風揚積雪。解承忠不禁一陣寒戰,稍一鬆弛,塵粒沒頭沒腦地撒了他一身,如暴雨撲面,利鏃穿骨,連眼耳嘴鼻都灌滿了。解承忠連忙一個“退避三舍”往後躍出一弓之地。
在這種勢均力敵的對峙中,瞬間的遲疑,就會陷於被動。此刻,紫臉老人見解承忠漸走下風,連連冷笑,一聲唿哨,那禿鷲亦應聲相隨在長空一聲尖嘯,迅疾盤旋,如利劍懸頂,增強威脅,為紫臉老人制造了一個有利於進襲的條件和氣氛。紫臉老人躍上一步,高喊一聲:“姓解的,你接招!”旋而身形一轉,那把摺扇像一隻撲撲抖動的大翅膀,貼著解承忠的衣襟忽閃忽閃而過。這時,他的身形出現在解承忠的左邊,從橫裡襲擊過來,但尚未等到解承忠接招,他卻剎住了招式,撲地又縱到解承忠的右邊,揮舞摺扇似收似放地迎面劈來。
這是一種叫“八面屏鳳”的套路,講究的是移步輕靈,進退相隨,邁步招跟,步跟招出,旋轉如風,倏然隱現,如雲龍在天,如蛟龍潛海,如狡兔逸林,如蛺蝶穿花,起、落、進、退、反、側、收、縱、手、眼、身、法、步如干動枝搖,遊展圓活如駿馬潑蹄,在對手的周圍似有分身術地交織成一扇屏風,令人如痴如迷,往往使人顧此失彼。
紫臉老人是深知解承忠的功底的,他用的是一種旨在消耗對方精力和體力的戰術,然後以逸待勞,可以穩操勝券。經過這一番糾纏,解承忠好比被強風颳動的樹幹,根盤有點兒動搖了,他氣粗了,渾身在透汗。他暗暗吃驚,這手法在江湖上倒也是很少見到的,真搞不清此人究竟是師承哪一宗哪一家?他幾乎不敢把自己的鋼鞭去和那把摺扇接觸,因為在剛交手時,他就感到那扇面上似乎有股牽引力,就像鐵器接近了磁場,鋼鞭在往回收時,必須化點兒力氣才能脫出。漸漸,這股吸力和引力越來越大了。解承忠知道,這說明自己的功和力在衰頹下來。強敵當前,致命的搏擊快似電光石火一般,不敢直接硬碰硬地短兵相接,豈非又軟了一著!他自知今日必敗無疑了。
幸好解承忠雖然在被迫後退,身軀還不離中定,就是說尚未失卻中線和重心,這是十分重要的。因為武術中有“立身須中正安舒,支撐八面”的說法。他驀地縱前三步,變守勢為攻勢,以太極圖中陰陽魚盤旋纏繞,迴圈無端,忽陰忽陽,陰陽互變的要訣,藏三昧於飛轉的鋼鞭,採用閃進迂迴側擊之法,一招“美女照鏡”破門而入。這下倒大大出乎紫臉老人的逆料,他來不及收攏摺扇,只有馬上移扇面於正中接招。猛聽“咔嚓”一聲,鋼鞭居然把鯊皮扇面戳了個窟窿,並且擊斷了一根扇骨。好一個紫臉老人,這個突兀的驟變,並沒有使他慌亂,他鼻孔裡輕輕地哼一聲,右手一揮,合攏的摺扇已把鋼鞭嚴嚴實實地夾在一起了。
就在這個時候,解承忠猛聽得頭頂上“呼啦”一響,禿鷲的鐵爪在向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