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義很快走到大門口,隔著門縫向外窺探。應天府衙地處鬧市,這套宅子離公廨不過一街之隔,同樣是繁鬧的街市。此時暑氣散去,出來遊玩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一道道人影從胡德義審視的目光中經過。對方下了本錢,不會不留後手,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要小心謹慎。
他與秦戈二人自京城遠道而來,星夜抵達金陵後,江南的美景來不及欣賞,當晚就被安排入獄,此時才有機會透過門縫窺探金陵的熱鬧。
路邊小攤鱗次櫛比,吃喝賞玩不一而足,遠處的酒樓燈紅酒綠,鬨笑聲隱隱傳來。
男女孩童耄耋老人,在浮光流影之中談笑而過。
胡應麟倚在照壁上,利用這片刻功夫恢復體力,見胡德義始終默不作聲,急道:”怎麼,有危險?“
胡德義收回目光:”走後門。“
雖然街面如常,但他隱隱感到不對勁,多年的潛伏經歷讓他擁有動物般敏感的直覺。
胡應麟登時緊張起來,跟在胡德義身後轉戰後門。
胡德義小心翼翼將後門推開探出腦袋,后街黑咕隆咚,空蕩蕩地不見人影。兩人順著牆根摸到巷口,對面的巷子中忽地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胡德義臉色劇變:“分開走,我把人引開!”
胡應麟慌亂道:“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裡去?”
胡德義壓低了聲音低吼:“放你孃的屁,你年輕時候在金陵當過五年的官兒,難道就沒有個熟悉的地方嗎?”說完在他肩上狠狠一推,胡應麟踉蹌著搶出幾步,回過頭:“你...你怎麼辦?”
胡德義一怔,緊接著笑了笑:“秦戈都不怕,我也沒在怕的,老胡,做個好官兒,別讓弟兄們後悔救了你。”
胡應麟眼角泛起淚花:“壯士,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也姓胡,與你是本家。”胡德義擺了擺手,眼見對方已從巷子中走出,低聲催促道:“還不快走?!”
胡應麟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巷子,胡德義放下心來,鋼刀一甩,目光炯炯地看向對面的張回。
張回目光陰冷地看著他:“沒想到,你竟然從牛學文手中逃了出來,他人呢?”
胡德義面無表情地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