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門外來的人面白無須,身材微微發福,正呼哧帶喘地扶著門框看向自己。
耿槐疑惑地看著方林,兩人都是太醫院的老人兒,但方林乃是院中***,耿槐不過是個看守倉庫的小吏,雙方地位天壤之別,是以從未打過交道。此時見方林滿頭大汗,面色焦灼,心中忐忑,噌地站起身來:“方公公,您,您怎得來了?”
方林喘勻了氣,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忽道:“耿槐,你好大的膽子!”
耿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從方林的語氣中他已經知道事情敗露了,瀕死的恐懼令他瑟瑟發抖,腦海中唯有一個念頭:“小的知道錯了,饒了小的吧。”
方林揹負雙手走進門內,居高臨下地看著耿槐:“我來問你,你究竟是如何監守自盜的?”
耿槐哭哭啼啼地道:“這生藥庫每日裡進進出出的藥品如流水一般,月底的盤查又馬馬虎虎,想來是各位大人也想不到有人有這個膽子動皇家的東西。我見得多了,漸漸走了外道,但凡有人找到我採買藥品,只要錢給的足夠,我便會偷偷將藥品偷運出庫。”
方林面色陰沉:“那阿慶呢,他一個純真無知的孩子,怎麼被你拖下水的?”
耿槐抬起頭,淚水已經溼了他的臉:“方公公冤枉我了,那阿慶看似憨厚,但其實也是個奸猾之徒,他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風聲,便自己尋了來,他每次採購均出手闊綽,每個月總來個幾趟,我倆便一直交通至今。”
方林冷聲道:“他一個貧苦孩子哪裡來的銀錢,難道你就沒懷疑過他背後另有其人?”
耿槐慢慢睜大了眼睛,嘴唇顫抖幾下,緩緩垂下眼瞼:“小的只要錢到手,其他的一概不知,至於他身後是否有人,也跟小的全無關係。”
“哦?”方林暗暗鬆了口氣,揹著雙手走到案前將那名冊抄起看了看:“這些話你可曾對田豆豆說過?”
耿槐搖了搖頭:“田大人似乎只想查到購買何首烏之人,一聽到阿慶的名字便走了,至於其他事情卻不曾問起。”
方林繞到耿槐身後,注視著他的後腦勺:“就跟他說了這些?”
耿槐感受著腦後的涼意,嚥了口唾沫:“千真萬確,方公公放心,我這人嘴嚴得很...唔!”說到此處,忽地感到背後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疼得他悶哼一聲,還沒等反應過來,方林已伸出手臂箍住他的脖子,右手緊緊握著匕首,眨眼之間向其後背捅了七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