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哭聲響徹山谷,驚起飛鳥無數。
白狗子站在懸崖邊惡狠狠地看著對面,一名手下走到近前:“大哥,沒有找到去對岸的路,”白狗子的喘息變粗,那人試探道:“要不然我們下山探探路?”
白狗子陰陰地道:“這山中崎嶇曲折且又是夜晚,貿然探路風險太大,反正這寨子中的中堅力量已被摧垮,量他也再翻不起什麼風浪。況且晚上還有大事要做,大龍頭急需人手。”他深深看了一眼對岸,揮手招呼道:“扯呼。”
走過山坳沿著山道下山,幾名手下小跑著迎上來:“大哥,尋到幾個活口。”
“哦?”白狗子露出意外的表情。
院子中,胡佳與兩名黑衣人仰躺在牆角,手捂傷口表情痛楚。幾名彪形大漢圍成扇形,目不轉睛地盯著三人,身後腳步聲響起,白狗子走了進來,見地上鮮血淋漓,六名黑衣人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中,顯然此處曾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他眼珠轉了轉蹲到胡佳面前,胡佳瑟縮了一下,迴避開白狗子的目光。
白狗子道:“方才襲擊山寨的就是你們幾人吧,身著黑衣非奸即盜,老子來問你,你姓字名誰,與這山寨什麼關係?”
胡佳繃緊了嘴唇不發一言,白狗子輕蔑地笑了笑,伸出拇指在他面前比了比:“嘴挺硬,老子就喜歡硬漢,”站起身來,吩咐道:“將人帶走!”
胡佳與兩名黑衣人拼命掙扎,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三人身負重傷,被對方拎了起來,白狗子撫著下巴左右看看:“咱們是要回城的,這一身血可太扎眼了,尋些衣裳換了。”
手下答應一聲四下尋找,四周皆是房屋,找見衣裳自然不在話下,進進出出盞茶功夫抱來好幾箱子衣裳,眾人匆匆換了,白狗子這才道:“趕緊的,城門關閉前必須趕回去。”
永定門,小彤百無聊賴地託著下巴,看著城門口進出的行人,再有一炷香時間城門便要關閉,行人零零散散。秦廣勝坐在一旁,下午經過孫郎中的重新包紮與換藥,傷口終於得到了妥善處理,但疼痛並沒有絲毫減少。
這一路走來穀雨那拼死搏命的身影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讓他內心中平生出一種別樣的情緒,他原本站班皂隸出身,整日活得渾渾噩噩,見到穀雨之後他才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我也要像他那樣活嗎?
應該是吧,否則在見到穀雨為每一次機會赴湯蹈火之時,為何自己的內心也如火燒般滾燙呢。
儘管穀雨並沒有再給他逞強的機會,但他卻還是跟孫郎中撒了個謊,讓自己能順利地擺脫在病床上苦等的局面。
小彤終於按捺不住,打著哈欠站起身來,她扭過頭:“還疼嗎?”
秦廣勝搖了搖頭:“坐了一下午好多了。”
小彤看著他蒼白的臉,心有餘悸地道:“想不到當捕快竟然這般危險,若換作是我只怕很難堅持到現在。”
秦廣勝露出苦笑:“我原本站在堂上喊堂威之時也未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唔?”他住了嘴,直勾勾地看向城門洞。
只見一群人高馬大的男子正繞過拒馬走向城內,在那些身影之中有一個人的面孔引起了他的注意,小彤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怎麼了?”
城門前的燈火明明滅滅,那張面孔忽而清晰忽而黯淡,正是他記憶中的那張臉,只是那時的他表情殘忍,在殺害自己的兩名同伴之後還有餘暇譏諷於他,但此刻卻一臉張皇,說不出的難看。
白狗子的人將胡佳與兩名浪人裹挾在其中,袖中暗藏利刃,以防三人突起暴-亂,但胡佳陡見朝天寨毀於一旦,不禁心如死灰,自己雖非元兇,仍止不住地懊悔,他木然地跟在白狗子的背後,生不出絲毫反抗之心。
秦廣勝望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從案後繞出想要追上去,腹間一陣灼燒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