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卻是聽得疑竇叢生,難道這廝轉投了大乘教,轉念一想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以胡天明目前的處境,除非他想金盆洗手,那拜入大乘教,以圖東山再起的確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這邊廂想著,胡天明的目光卻緩緩落在供桌上,他忽地後退一步,眼神變得銳利。 “什麼人…哎喲!” 正在此時,殿外忽地傳來一聲喊,緊接著是慘呼聲。 胡天明皺眉向外看去,卻不由變了臉色,只見不知哪裡來的一夥人搶入寺內,正與自己的人馬撞在一處。 他快步走出殿外,向人群走去:“慢來慢來,通通不準動手!” 衝突的最前線,齊全兒和青堪將兩人放倒,聽見胡天明的叫喊停下手來,張回則站在人群后目光陰冷地注視著胡天明走近。 僧人們目瞪口呆地站在兩方的外側,此刻他們反而成了局外人。 胡天明走到齊全兒和青堪面前,拱了拱手客氣地道:“弟兄們哪裡來的?” 青堪面無表情地道:“抓人。” 胡應麟逃到此處便不見了蹤影,對方卻偏偏攔在自己眼前,誰知道對方是不是胡應麟的幫手。 胡天明揚了揚眉:“巧了,咱們也是來拿人的。不如弟兄們行個方便,稍等片刻待我們抓了人,這興善寺就交給你們。” “這個方便行不了,”青堪指了指寺門的方向:“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胡天明哈哈大笑:“你在金陵城裡如此無禮,恐怕討不了好去。”他有說這句話的資格,如今他的背後是大乘教、是五軍都督府、是站在權力頂端的兩位尚書老大人,隨便哪一個都是能讓金陵城變天的存在。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咳,張回滿臉的不耐煩,用一聲咳嗽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齊全兒和青堪相識一眼:“去你媽的!”餓虎撲食般衝了上去,胡天明猝不及防,小腹被青堪狠狠踢中,身子倒飛而出。 錦衣衛暗探原本沉默地站在齊全兒和青堪身後,兩人動作的瞬間,這群漢子彷彿突然間甦醒過來,各自抽出兵刃,殺氣凜然地撲向對面的大乘教打手。 大雄寶殿內,穀雨見胡天明走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那個角落中的人忽地掀起桌簾鑽了出去。 “哎…”穀雨伸手要攔,可惜中間隔著彭宇,手指沾著對方的衣角,到底還是讓他溜了。 “媽的!”穀雨低聲咒罵一句,胡天明走的不遠,隨時可能迴轉,弄得不巧就有被人甕中捉鱉的危險,他緊隨其後鑽了出來,卻見那人面容蒼老,身著囚衣,正是胡應麟。 胡應麟見他追來,一臉驚慌地向後退卻,穀雨伸手抓住他:“你往哪兒去?” 胡應麟拼命掙脫,但穀雨堅決不鬆手,胡應麟急得額頭見汗,眼瞅著彭宇也跟著鑽了出來,忽道:“你們是不是也被人追殺?” “不錯,我是…”穀雨正要解釋。 哪知胡應麟聽也不聽:“你們倆跟我來。” 見穀雨紋絲不動,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殿外廝殺聲響作一片,急得頓足道:“這地方我來過,知道有處絕佳的藏身之地。” 彭宇湊到跟前,裝得惡狠狠的:“老頭兒,你莫不是戲耍老子吧?” 胡應麟啐道:“外面的人就是抓我的,暴露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穀雨這才道:“頭前帶路,”鬆開手拍了拍腰間的朴刀:“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有你好看。” 胡應麟氣哼哼地收回袖子,領著兩人繞到後殿,擠入狹窄的甬道,來到佛像後方,掀開帷幔,灰塵撲簌簌落下,三人捂住口鼻在臉前扇動,齊齊抬頭望去。 這尊佛像高逾六七丈,高度直達穹頂,如小山一般。 胡應麟笨拙地攀住蓮臺的邊緣,左右腳踩在凸起處,兩手較勁扭動蓮臺,彭宇和穀雨面面相覷,彭宇低聲道:“這老頭兒失心瘋了不成?” 胡應麟轉過頭:“你才失心瘋,來幫忙!” 穀雨見他神志清醒,料定他必然有奇招,於是學著他的樣子攀了上去,抓住蓮臺邊緣,只覺得觸手冰涼,嘗試著搬了一下,蓮臺紋絲未動。 “沒吃飯嗎?”胡應麟急道。 穀雨哼了一聲,兩腳換了個位置,雙手較力,憋得臉頰通紅,那邊廂胡應麟也用盡全身力氣。 只聽得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