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夜色愈加朦朧。
衛望舒回頭看了眼,阿木爾雖然離得還很遠,但是一直跟著,馬蹄聲不斷,還沒有完全甩掉,不由就有些急。
跑著跑著,她只覺得前方有一片連續的陰影,因為光線不好,遠遠的也看不清楚是山坡還是遠方的天際線。這會兒她只知道不能停下來,只要有路,一切都好說。
可是跑到跟前,逆襲嘶喊了一聲停下來,原來此處是個斷崖,雖然只是個土丘的斷崖,不過三層樓的房子那麼高,可是坡度幾乎是垂直的,根本上不去。
衛望舒急了,再往兩邊看,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該往哪邊才是對的,只能隨便選了個方向,驅馬跑過去。
剛開始她覺得路兩邊都有土丘,心裡頭覺得有些懸,跑著跑著,這兩邊的土丘竟是越來越窄,心中的不安就擴大了。待土丘越來越向內收緊,跑到盡頭,竟然是個死衚衕!衛望舒只得抬頭望天,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次出門沒看黃曆啊!
身後雖然已看不見阿木爾的身影,但是馬蹄聲漸響,顯然是追上來了。
衛望舒騎著逆襲四下轉了一圈,見都沒有任何斜坡可以上去的。最矮的一塊土丘只比逆襲的個頭高一些,衛望舒如果站在逆襲背上努力一下說不定是能爬上去的,只是那個斜面下面有塊大石頭,逆襲上不去石頭,而自己想要爬上陡坡,還得下馬把石頭搬開。而且這樣就等於把逆襲拋下了。
如果時間足夠長,當然是有辦法的,可是背後的馬蹄聲已經十分清晰了,跑是跑不掉了。
衛望舒調轉馬頭,對著外面。
她在心底暗暗計劃,待阿木爾停下來,甚至下馬的時候,就讓逆襲衝過去!只要能衝過阿木爾的身側,他再要讓他的白馬轉彎來追,肯定就追不上了。
馬蹄聲漸近,月下出現了他冷峻的臉,他見了她,果然勒了馬,神情卻一點沒有追上她的愉悅,而是苦笑道:“你真是進了狼窩都不知道。”
衛望舒一愣,不由皺了下眉頭,“什麼意思?”
阿木爾下馬,拍了拍馬屁股,讓它往前再走幾步,來到衛望舒身邊,然後他拔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扔到衛望舒腳下,再抽出自己腰間的大刀,背對著衛望舒,盯著面前,說:“等下你自己小心。”
衛望舒冷靜下來,很快聽見夜色下有動物奔跑發出的聲音,不像馬蹄聲那麼響,很輕很急促,“噠噠噠”,彷彿數量很多。
她看到了路的那頭出現點點盈綠的光芒,這些綠芒在阿木爾身前停下來,然後發出低低的吼聲。
是狼!而且是狼群!
衛望舒心下一片慘然,果然是沒看黃曆啊!
馬兒見了狼,焦躁不安起來,衛望舒拍拍逆襲的腦袋,安撫它。這會兒逆襲的表現就遠不如阿木爾的白馬了,人家小白雖前蹄有節奏地踏著地面,但並不是那麼驚慌。
衛望舒下了馬,把逆襲跟白馬牽到了一塊兒,自己撿起地上的匕首,握在手裡。這把匕首很陳舊,把手的地方用布繞了,那布許是時間久了,都發黑了。衛望舒將匕首拔出來,“噌”地一聲響,讓她稍稍有些驚訝。
這匕首不似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樸素,一出鞘,只覺得寒氣襲來,刀身在月光下泛出了冷冷的銀光,不用試就知道它一定鋒利,而且殺過人見過血。
武器跟人一樣,是有氣質的,這絕對是把不可多得的刀!
衛望舒握在手裡掂了掂,這匕首的重量和手感,對她來說剛剛合適。
那邊狼群已經騷動,首狼一聲長呼,就有狼向阿木爾撲了過來!
阿木爾大刀揮開,隨著“嚯嚯”的破空之聲響起,在月下劃出道道銀色的痕,夾雜在其間的是刀切開血肉的聲音、狼的哀嚎聲,濺起的血珠為那蒼白的銀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