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除了陳媽媽進府的前一日,徐正宏去過王姨娘那處,之前以及之後的日子,便未曾聽聞有踏入過王姨娘屋子的時候。
王姨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臉上仍保持著笑容,“近日,除了有些乏力,沒有什麼不好。”拿著帕子輕輕拭了拭額際並不存在的汗珠,“我也怕過了病氣給老爺,所以,近日一直避門不出。直至今日,才聽身邊的丫鬟說五小姐挪了院子。”
“恰好,今日,我身子也舒坦多了,便來探探五小姐。”說著,拿出一個鎏金首飾盒,遞給了一旁的琉璃,“這是用來慶賀小姐的喬遷之喜。”話落,又嘆氣起來,“五小姐若是從夫人肚子中出來的,這時候該是辦喬遷宴的時候了。”
徐青綾從琉璃手中接過首飾盒,佯裝歡喜地打量一番,許久後,才道了謝,“多謝王姨娘記掛”說著,也不禁嘆了口氣,“恍若我的姨娘還在世的話,也不是這番光景了,畢竟,我與母親之間,還是有隔膜的。”
口中說著不識大體的話,眼睛卻是不著痕跡地緊盯著王姨娘,見她的眼神在說及白姨娘已逝時,忽而閃了閃,面色發紫,陷入深思。甚至連她久久盯著她不動,她都毫無知覺。
這讓徐青綾的眼神,不覺暗了暗。
白姨娘所遭受的一切,她定也參了一腳。至於,究竟在裡面起了什麼作用……徐青綾不覺微眯了眼,善惡總有報她若是對不起白姨娘,那麼,她絕不會善了的。
片刻後,兩人紛紛回神。
王姨娘掩帕一笑,寵溺著責怪道,“還好今日是在我面前,若是在旁人面前,小姐,以後可千萬千萬不能這麼說方才您說的話,若是讓夫人或是旁的人知曉了,那可是被視為不孝。畢竟,她才是你的母親,白姨娘只不過是你的姨娘罷了,她有生你的權利,卻沒有撫養你長大的身份。”
說話的同時,更是緊盯著徐青綾的神色,怕方才她的神情,被她窺了去。
而徐青綾也沒有讓她失望,在她透著長輩對晚輩關愛的敦敦教誨下,面帶羞澀,地垂下頭來,“王姨娘說得極是,青綾受教了。”
王姨娘的眼神閃了閃,充滿了笑意,只不過是一個向來嬌蠻慣了的孩子,在別院中,也是受盡了委屈,才會向她發洩。如今看來,也只不過是個“單蠢”的孩子。
她思量著,進而道,“懂了就好,以後,可是不要在旁人面前犯這種錯誤”依舊笑望著徐青綾,“即使,你再怎麼怨恨夫人知曉她當初沒有維護你的姨娘,反而,落井下石,你也不能說出這種話,更不應該對她有所不滿,再怎麼說,她才是你的母親”
王姨娘那話中的意思,徐青綾再也清楚不過了。
她憤然道,“落井下石?難道母親是嫉恨姨娘,才會由得父親將姨娘貶至別院?”說至後來,聲音不覺發顫,無聲詢問著王姨娘。
半晌,才發出破碎的聲音,“難道,難道……”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王姨娘悲痛地朝徐青綾微微點了點頭,眼角卻揚起一絲笑意來,今日,她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徐青綾雙手捂臉,垂下頭去。若是半大的孩子從底下往上去看去,只能看到清澈無波的眼睛,透著絲冷意,哪有方才那悲痛中帶著憤慨的眼神。
在王姨娘看來,徐青綾是悲痛難忍,根本無法料想到她此刻的神情,只是自以為溫柔地安慰道,“青綾,你莫再難過了。我想白姨娘肯定是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更希望你能在有朝一日,讓她得以沉冤得雪。這樣,她在地下,也能安心。”
緊捂住臉頰的指縫間,揚起一絲笑意,第二個希望才是她所希望的吧
醞釀片刻,徐青綾猛地抬起頭,望向王姨娘的神情像是下定了決心,“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更是緊握雙手,“一定會讓仇人,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