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不經意轉過頭,就看到了女孩的偏過來的頭,看到了她的眼睛。
這是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這雙眼睛沒有向任何人哀求、求救。
但是這雙眼睛裡透著的那種屈辱、那種徹底絕望的眼神,讓人不忍直視。
兩顆淚珠無聲無息的順著女孩的臉頰滑落下來。
落在了乾硬的桌上,也落進了浪子的心裡。
浪子雖無情,但他的血卻永遠也不會冷。
因為他不是聖人,也不是神仙,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豹哥正在喘息著解褲帶,浪子忽然冷冷的說了一句:“我雖不喜歡管別人的閒事,但也不喜歡別人打攪我吃麵。”
豹哥手上的動作立即停頓,轉過身,驚奇的看著這個藍衫人。
他只覺得這人膽子大極了,居然敢這樣對他說話。
豹哥轉過身,冷冷的盯著浪子。
女孩趕緊跑下桌子,用紅綢袍裹住自己,而老頭卻是面如土色,蹲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豹哥是大老闆手下的兄弟,這城裡沒人敢惹他,惹他的人都已經進了棺材。
豹哥盯了許久,他終於感覺到這個吃麵的人有些不同了,這人冷靜得簡直不正常,他在旁邊幹那事,這人居然都沉得住氣不聞不問。
他雖然坐在那裡吃麵,但他身上那種沉穩淡漠的氣質卻顯露無疑,普通人絕對沒有這種氣質。
而讓人想不到的是豹哥居然一下子也冷靜了下來,他忽然很平靜的說道:“我叫豹子!”
浪子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淡淡道:“隨便你叫什麼都一樣!”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豹子忽然攤開了一雙手掌,道:“但我的手掌卻不一樣。”
浪子這才轉過頭,看著他伸出來的手掌,只見掌心隱隱發黑發光,這人居然還練有鐵砂掌一類的硬功。
浪子忽然道:“你在這城裡找過多少次花魁來沖喜?”
豹子愣住,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
浪子道:“你不想說?”
豹子的目光騰的變得尖銳起來。
浪子道:“那你走吧!”
豹子沒有走,他也不可能走,他絕不是那種被對方三言兩語就打發得走的人。
他這個人就算是,但他的鐵砂掌卻絕對不是。
“好,我走!”他話一說完,人就竄了上去。
他不但掌法高明,而且身法也不錯,就真像一頭豹子一樣選擇了出其不意的時機衝了上去,動作矯健而迅速,一掌拍出,掌風呼呼作響。
迎面痛擊浪子面門骨頭碎裂的聲音女孩和老頭都聽到了,但碎的卻不是浪子的臉,而是豹子的手。
鐵砂掌在距離浪子面門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浪子還是看著碗裡的麵條,整個人動都未動,但他吃麵的兩根筷子卻不知怎的就夾住了豹子的手腕。
豹子頓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張豹臉迅速漲得烏紅。
這雙神奇的筷子就好象有魔力一樣,他聲勢驚人的鐵砂掌居然半點威力也發揮不出來。
浪子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筷子夾緊,又是“咔嚓”一聲,豹子就跪在地上殺豬般的嚎叫起來,悽慘的叫聲比女孩剛才的求救聲都還要大,還要尖,幾條街都聽得到。
他這輩子再也沒法使用鐵砂掌了,因為他的手腕已被折斷。
女孩和老頭當場看傻了,而浪子卻仍然淡淡的說道:“我剛才讓你走,你為什麼不走?”
豹子疼得滿地打滾,哀嚎著:“你,你,你究竟是誰?”
浪子道:“我是人!”
豹子驚恐萬分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