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來看了看四周。
不遠處一道反光的殘片晃過他的眼角,刺得他的眼睛微微縮了縮。
他抬手擋住那道反光,走進兩步一看,發現反光的原來是一片鈍掉的刀刃的殘片。
那塊刀刃看起來已經躺在泥土裡很久了,大部分都被鐵鏽腐蝕得不像樣子,只有邊緣一點刃還殘留著金屬的光澤。
這個樣式是軍隊的刀刃製品。
這個莫非是——
艾倫一怔,深埋在腦海中的記憶驀然一閃而過。
……
那個男人在空中飛翔的矯健身影……身後覆蓋著黑白雙翼的披風在空中舞動得宛如張開的羽翼……
那個時候,被怪物抓住的還很小的他睜大了雙眼,向著那個強大得遙不可及的男人的背影伸出了手……
利威爾兵長。
……
“艾倫。”
突如其然從身後傳來的喊聲讓他無意識伸向地面那塊鏽掉的刀刃的手停頓在空中,恍惚中沉浸在記憶中的少年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再度瞥了那塊鏽掉的刀刃一眼,艾倫收回手,垂落的發掩住他的目光,他猛地起身轉身向另一邊走去,再也沒有回頭去看那生鏽的刀刃一眼。
“你在那邊做什麼,艾倫?”
綠瞳的少年搖了搖頭,徑直走到了他的兄長身邊,低頭不語。
艾連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追問,只是向前走了幾步,翻開了那殘屋上的一塊碎瓦。
“塌得真徹底啊。”
他感慨道,語氣似有些悵然。
“其實本來還剩下半截的。”
跟著走上了房屋的廢墟上的艾倫同樣悵然回答。
“發生那件事的幾天後,我曾經回來過一趟……我想你和媽媽都還能好好地活著,說不定會在這裡等著我,可是回來之後什麼都沒有。”
他用懷念的目光掃過地下那熟悉的殘磚斷柱,那一石一柱都殘留著他小時候生活過的痕跡。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轉眼,七八年就已經過去。
死者已矣,他和艾連又再一次回到了這裡。
“那個時候,這個屋子還沒倒,那隻狼趴在屋子裡面,爪子上有你的衣服的碎片,牙齒上還有血跡,我就以為你是被它咬死了……”
他將那頭巨狼視為不死不休的仇敵,曾經拼命想要將它殺死,結果卻陰差陽錯在中了蘭特的陷阱之後被那頭狼救了一命。
後來再一次和艾連相見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弄錯了。
“說起來,艾連,它是跟你走了嗎,後來沒見到它了。”
“畢竟只是一頭野獸而已,不可能永遠待在人類的世界裡,總是要回到屬於它的地方。”
“說得也是……”
或許比起人類,比起所謂的好友,野獸反而更值得信任。
至少它在視你為敵的時候,永遠不會對你擺出親密的神態。
你或許會面對它鋒利的爪牙,面對慘烈而血腥的戰鬥,卻永遠不用提防它從身後咬你一口。
艾倫,我們回家去吧?
那一天,他抱著艾連哭得一塌糊塗的時候艾連這樣對他說。
只有他們兩個人,誰也不會知道,他們悄悄地回到了過去的家中。
在艾連握著他的手帶他離開的時候,他曾經遲疑過一瞬。
他想起那個還留在森林中的黑髮少年,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不會丟下他的誓言。
……
這一瞬的遲疑在抬頭看見艾連包紮著雪白繃帶的臉的一刻,被他用力地掩埋到了心底。
他曾經以為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三笠和阿爾敏都是他值得信任的好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