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呢?“仔細聽好我的話,雖然聽過了,再聽一次,想一想有什麼不一樣的,再聽一次看看。”戴斯弗伊娜慢慢地開口述說。她說到過去的日子,曾經像兄妹般的奈武普利溫和伊索蕾,到訂婚事件的那天卻永遠地決裂了,固執的兩個男人對立,又緊接著伊利歐斯過世,讓他們的關係再也無法回到像從前那樣。她說的與伊索蕾告訴他的差不多,但卻蘊含著更復雜的情感,而當時還年幼的伊索蕾並無法瞭解這些。舉例來說,奈武普利溫和教導他的年邁老師歐伊農匹溫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他們是在偶然中結下緣分的,後來他們的關係卻遠超過老師與學生,成為如同爺爺和親孫子,不,是比父親和孩子更親密的關係。他們之間有一層深摯的親情。換句話說,之前誰也弄不懂的兩個人終於首次有人瞭解自己,也就是互相瞭解。一個是身為底格里斯劍術的傳人,但一直過著喝酒、吹牛度日的老人歐伊農匹溫;一個則是不讓任何人感受到他的感情,一直是孤獨莽撞的孤兒少年奈武普利溫。
因此,有著彼此難以割捨的關係。“就像現在的你沒辦法拋棄奈武普利溫,那時的奈武普利溫也一樣啊。”當時他們兩人相互依靠。和練劍的時間比較,他們較多時候是在談往事、人生的話題、喝酒的話題,恰似老朋友互相瞭解。不過,戴斯弗伊娜當時認為奈武普利溫沒有進步,只在白白浪費時間,為此感到焦急難過,反倒認為他們最好分開會比較好。而且當時的戴斯弗伊娜,不像現在這樣既有耐心又溫和;歲月確實是會改變一切事物。
“所以,這事我也有錯。雖說是伊利歐斯祭司先提議,但具體促成兩人訂婚的卻是我;後來,伊利歐斯祭司死去時,主張該讓奈武普利溫繼承劍之祭司的人也是我。因為如此,伊索蕾認為奈武普利溫以前不惜毀掉婚約以拒絕當她父親的學生,甚至還搶走了父親的位子,所以她無法原諒——不,應該說是不能原諒。對了,我問你,伊索蕾還是疑心奈武普利溫在上村的最後戰鬥時,有對伊利歐斯祭司做什麼事嗎?”
達夫南只是靜靜地搖頭。戴斯弗伊娜似乎像在嘆息般,抬頭望著天花板。“原來如此,他們之間的最大誤會解除了,也難怪你會認為自己像是個介入者。但在這世界上的真相之中,往往藏有更多看不見的事,雖說你只願聽你聽得進去的話,但想想你的視線以外,還有時間這東西正不斷在流逝啊。”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下定決心想要放棄聖歌的達夫南,上山拜訪伊索蕾做最後的問候;可是到了以往常常碰面的地方,伊索蕾卻不在那裡,連總是跟在伊索蕾身旁的白鳥也全都不見蹤影。雖然他四處找了兩趟,靜謐的巖群之間還是找不到她去過的跡象,他一個人獨自坐了約兩個小時,只好又下山離去。
69、巡禮者
冬天慢慢地離去了。
春天來臨之後,島上會為那些即將從思可理畢業的十五歲孩子,舉行淨化的儀式。達夫南因為比較晚入學,今年春天還沒辦法畢業,不過年紀已到,所以也要參加淨化儀式。只要接受了淨化儀式,他就成為正式的巡禮者,成為真正的月島島民了。那麼,像戴斯弗伊娜私下跟他提起的迴歸大陸之事,就變得愈來愈不可能了。
達夫南對於淨化儀式,心情十分平靜。對他而言,不管是大陸或者月島,都不是沒有煩惱的地方;如果說他在月島覺得苦悶,那他擱置在大陸上的苦痛豈不是更大?因此,他一點也不需要畏懼。
不過,成為巡禮者以後,他到現在都還無法決定要怎麼安排未來的生活。真的要跟隨奈武普利溫,成為劍之祭司嗎?在達夫南的心裡深處,不時傳來否定的聲音。他總覺得那本是伊索蕾的位置,若坐上那個位置,往後必定會召致很多苦惱。
如果恰好奈武普利溫也忙,直到很晚還是他一個人在家,就更容易胡思亂想了。為了抑制這煩惱,他時常會刻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