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他莫名其妙。
“我師父說,有個妖怪老躲在屋外,騙人開啟門,開門的都是笨蛋,最後都被妖怪吃了呢。”她還記得那時她十歲,師父受不了她活潑好動的性子,試圖以謊言當故事來誆騙她幼小的心靈。
門外隱約傳來尖銳的吸氣聲,然後,他笑道:
“……我是人,姐姐。”
“嗯,我想也是。”她開門。雖然月亮被烏雲覆蓋,仍能瞧見這少年發亮的白齒。
“姐姐。”那少年笑得好純真:“我姓李,叫易歡,我叔叔是江湖德高望重的前輩,這回他特地帶我來聞人莊見識。我聽聞人莊的下人說,你也姓李,好巧,原來五百年前是同一家啊。”
她也滿瞼堆笑:“李姓是我師父取的,五百年前我可能不姓李。”
“……”李易歡還是笑顏滿面,看起來很像心無城府的少年孩子。“那無所謂。我一見到姐姐,就覺得很親近呢。”
她訝異,笑:“莫非咱們是失散多年的姐弟?”
李易歡的嘴角立刻抽搐一下,隨即恢復燦爛的笑顏。速度之快,以他的膚色再加上純黑的夜色,沒有相當眼力的人是完全看不出動靜來的。
“那是絕不可能的。”他斬釘截鐵地笑道,就差沒一個宇一個字用力的宣告。“你我膚色不同,相貌相異,絕對不可能是姐弟。”
“是這樣嗎?”
“是的。”
“那你不是來認親,三更半夜裝鬼來嚇我做什麼?”
“我只是好奇嘛。我聽我叔伯說,最近聞人莊閔總管之死,鬧得江湖沸沸揚揚的,今天歐陽罪逮到個姑娘,說是曾為閔總管‘送終’過。我一時好奇,就來瞧瞧嘛。”他笑道,笑得天真無邪。
她聞言,也笑,笑得很率性。
笑了一陣再一陣,李易歡懷疑自己不先住口,再過一會兒整座莊園都會知道這裡有兩個瘋子。
“姐姐!”他叫道,逼她停止了沙啞的笑聲。
她的笑聲很不甘情願地停了,但笑顏依舊,好像天生就是這種笑臉,不知哀愁如何寫。
“姐姐,你是如何發現閔總管的?”迂迴問法她裝傻,那就單刀直入。
“喔,我走著走著,就瞧見他了。”
“你運氣真好。”
她點頭,笑盈盈道:
“我運氣是很好,好到就算是下輩子所有的運氣都挪用過來,我也不會意外。”
哼,他這一生最恨的就是她這種人了!他張大天真的眸子,悄悄轉入重點,問:
“那秘密到底是……”
“我沒聽啊。”
“姐姐!”他撒嬌:“我只是好奇啊,又不會胡亂傳話,你滿足一個少年的好奇心又不會少一塊肉。”
“哇,你撒嬌撒得好惡心啊,拜託你不要把頭靠在我的前面,我會受不了的。”
深深吸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小心地不讓她發現。然後,他用力拉動他臉部的肌肉,笑:
“……我沒有靠著你。”
“喔,我以前跟師父耍賴皮時,都拿頭去撞他的胸口。他一拍我的後頸,我就被迫躺在他的大腿上了。”
“……那叫做昏迷。”到底是什麼師父養出這種徒弟的?他的臉皮不受控制的抽搐,第一次感受到無法溝通的無力感。
李聚笑微笑道:
“是嗎?拜我師父之賜,現在我要被打昏,可不容易了呢。”
不管她是在暗示他不要動粗還是在閒扯淡,他終於明白從她的嘴裡是套不出什麼秘密來,他也沒有耐性再去磨她。
烏雲漸散,他的手膚下層彷佛有活物到處蠕動。一條活生生的蟲子從他的食指與中指的交接處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