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轉身的下一秒,她整個人都撼住了。
因為,段馭辰此時,那雙清眸,居然泛紅著,浮出霧氣。
一行淚水,淚滲出眼角,順頰滑落,那麼無辜,那麼苦惱,那麼心痛,那麼可憐。
讓她,也滿心酸楚。
讓她怎麼放得下他,如何放得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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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走,求你,別走,讓我再緩緩——”說完這句話,他又倒頭下來。
心中的沉痾,壓的彼此都快無法呼吸。
她重新做回凳子上。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他在哭,強忍也難以剋制那種。
她居然害他苦撐這樣。
交往四年,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他的眼淚。
她的心難平,揪成一團,淚珠也靜幽幽地順著面頰滑落。
眼淚,是人到了傷心處的證明,她的每一顆晶瑩的淚珠,也都貨真價實。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
只是,突然覺得好愧疚,好愧疚,恨不得拿命還他。
天色,緩緩亮起來。
“寧夜,我不分手,我不能和你分手。”終於,他做出了決定,“任何事,我們都不分!我原諒你,我們不分!”
她低著頭,不語,那種七上八下的心情,複雜到理不清楚,但是,她明白的,自己是感動的。
“對不起——”她哽咽。
“但是,寧夜,請你,拜託,拜託,有些事,請瞞著我,想辦法瞞著我,請別這麼坦白,我受不了——”他單手撫目,嗓子碎的不成聲。
他不是沒想過,她和那個人可能早就有了超友誼關係,他只是下意識地自我欺騙、自我逃避。
她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讓他這麼痛苦、這麼崩潰?
她揚揚唇,還是說不出話,滿心的苦澀。
“把孩子打掉,我求,快點把它打掉!”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這孩子,在她肚子裡多呆一分鐘,他就多崩潰一分。
他不敢看他,他怕自己會失控到做出蠻橫無理的事情。
他不想傷害她。
但是,他容不下這個孩子。
“我……”她輕聲的喃語,干涉道,“我是要打掉的……”
無論,他們在不在一起,她是決定打掉孩子的。
無論是現實,還是任何因素,這個孩子,都不該留下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日子,她總想起一些事情。
“寧夜,你太瘦了,多吃點。”總是把最好的東西挑給她的展媽媽。
“你讓他剝,女孩子傷指甲。”會花幾個小時燉魚膠給她補身體、會指揮兒子剝雪蛤多多“益善”的展爸爸。
還有——
“你沒吃晚飯,不準吃冰欺凌!”會很陰險地吃光所有冰欺凌,再栽贓嫁禍到在她身上的某人。
正因為,她想起來太多太多,讓她的心房快爆炸,腹中的寶寶,才會留了一日又一日。
但是,她讓馭辰這麼痛苦。
她為什麼要說?她真不少人!
……
三日後。
“是來做產檢的嗎?”醫生對她和藹地笑,“12周以後才能倒產卡。”
她搖搖頭,“不,醫生,我是來流掉孩子的。”
醫生習以為常,不過笑容也冷漠了幾分,“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的話,不是應該一查出來,就做好決定?對不起,現在手術有風險,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你還是換個私立醫院吧。”現在的女孩子,太不會珍惜自己了!
“我有過一次微燒,吃過幾次感冒藥。”她對醫生說。
“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