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既來之則安之,盡力發掘享受遊戲的趣味,也就不算輸了。也許哪一天那個“神”厭倦了這個遊戲,主動終結,就放她回到原本的生活。因這小小的幻想,倒珍惜起小於幾千萬分之一的榮幸,想要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好好體驗一把。
她有過很多念頭,想看看極盛時期的紫禁城和皇家園林,想瞧瞧皇宮上下各色人等的生活,想認識讓她感興趣的人物,見見他們臉上的喜怒哀樂。惋惜不能拍照錄影,想過怎麼才能大模大樣地支起畫板,在皇宮裡寫生。
上天倒是待她不薄,她想做的事都做過了,沒想要經歷的也經歷了,最終,她變成了這裡的一部分。前不見來處,後不見去路,只能惆悵地一天天混日子。
視窗灌進一陣冷風,楚言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摩擦了一下有些發冷的手背。
莫環輕手輕腳走到身後,拿出帶來的披肩為她披上,含笑輕道:“太陽雖好,這風可有些冷了。夫人想多坐會兒麼?叫人取兩個炭盆子來,添點暖氣,可好?”莫環是皇上派到楚言身邊的大宮女,年紀較長,原在皇上身邊伺候,有些地位,做起事妥帖仔細。
楚言本不欲費事,轉念一想,萬一她有個頭疼腦熱的,倒連累底下人捱罵受罰。皇宮裡做“主子”的第一條,不是莫費事,而是莫逞能。
見她點頭,莫環給丙子使了個眼色,丙子連忙去辦。
雖已深秋,御花園裡樹木仍然蒼翠,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到底比養心殿舒心養眼。楚言突然想到一件,笑道:“倒是不曾好好畫過這御花園。莫環,你去幫我把畫畫的架子取來。左右無事,就在這亭子裡畫上半日。”
“是。”莫環口中應著,卻不動。丙子取炭盆還沒回來,她若走開,夫人身邊沒了人,萬一有點什麼——夫人是極好說話的,可皇上——有夫人在,皇上比從前好服侍多了。他們這些人都清楚皇上要緊著夫人,夫人身上出不得一絲差錯。何吉就明白地告訴她:“你在皇上身邊有日子了。皇上看重你,放心你,才會讓你伺候夫人。別辜負了皇恩。”
在皇上身邊好幾年,直到最近才知道皇上還是個愛說笑的風趣人,舒眉笑起來還很英俊。這些天,夫人無精打采,寡言少語,皇上的眉頭慢慢又糾了起來,叫他們也跟著發愁。今兒,夫人的興致好一些,皇上知道了多半也會高興。
這麼一想,莫環只怕畫架取來得晚了,掃了夫人的興。夫人畫畫的傢什雖不象洋人畫師那麼複雜,零七八碎的可也不少。這一向都是她幫著收拾,怎麼也得她親自跑一趟。丙子這一去恐怕還得一會兒。夫人對御花園熟門熟路,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莫環笑問:“夫人要在這亭子裡畫畫麼?若是要在外面坐著畫,還得加件厚衣服,取個手爐來。奴婢先叫人搬桌椅墊子。”
楚言明白這是暗著問她一去一回的功夫,自己會不會等在原處,話卻說得婉轉體貼,笑道:“就這亭子裡吧。早先我常拿了書到這兒看,最愛這處,景也最熟。你去吧,我自個兒坐會兒。”
莫環應聲而去,還吊幾分心,卻在摛藻堂門口遇上御花園總管常順。
常順陪著笑臉:“姑娘好。方才遇上丙子公公,說姑娘陪著夫人在浮碧亭,叫炭盆呢。炭盆有現成的,只是炭不好。奴才命人幫丙子公公取去了。奴才恐怕姑娘要人使喚,過來看看。”
莫環笑道:“有勞公公。我回去取點東西。夫人是個省事兒的,不到渴極了連茶也不叫,還要請公公留心照應著。”
“是,是。奴才這就去預備茶水。奴才前些日子得了些明前龍井,沒捨得喝,正好孝敬夫人。”
莫環笑笑,知他老實本分,是個安穩人,放心去了。
常順端著茶盤走進浮碧亭,只見一個女子裹著披肩坐在窗前,半側著身子望著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