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處置。不過,我一路上聽說了些事兒,四爺,呃,皇上對另外幾位爺似乎太過嚴厲了些。”
允祥沉默了一下:“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皇上銳意革新,正是用人之際,也希望眾兄弟能團結一心,保大清江山社稷長治久安,國富民強。只可惜,成見太深——抗拒聖旨,蓄意發難,倘若放任不管,上行下效——有些事,皇上也是不得已。”
允祥說得有些期期艾艾,楚言對這對兄弟君臣的政績有所瞭解,不想評論政治上的是非:“先皇是聖明天子,也是慈父。皇上和十三爺都是最重情義,又最孝順敬愛先皇不過,也都是兒女成群的人了。做爹孃的,難道不指望手足相親?友愛互助?”
允祥笑望著她,點點頭:“說實話吧,同胞兄弟,我也不願意看著大夥兒鬧僵。只是,我沒你會勸人,說了沒人聽。你回來得正好,幫我說合說合。”
楚言苦笑:“我是死了的人,就算皇上不追究欺君之罪,我又該拿什麼身份面目與眾人見面?沒得讓皇上和十三爺為難罷了。自身尚無立足之地,憑什麼說合呢?我也不瞞十三爺,我不是不肯見四爺,可那紫禁城,我是無論如何不想再進去了。”
允祥一震,沉思地望著她,默然不語。
“十三爺罵我不知好歹也罷,罵我忘恩負義也罷,我這番回來,本想看看能不能接怡安走,從此守著一雙兒女度過殘生。”
“異域他鄉,難道能比你長大的地方還好?”
“對於我和怡安,哪還有比江南和京城更好的地方?可阿格策望日朗死了,他的忠心屬下,奉哈爾濟朗為主。哈爾濟朗不能拋下他們,我也不能拋下哈爾濟朗。怡安自小不在我身邊,我想她,只能背地裡哭。可我總不能撿了一頭,拋了另一頭——除了一雙兒女,我還有什麼呢?”說到情傷之處,眼淚嘩嘩地落下來。
允祥慌了神,又是遞帕子,又是勸茶,好容易等她收了淚,嘆道:“我明白了,你不願讓皇上知道,我設法替你瞞著就是。”皇上耳目靈通,卻不知瞞得住瞞不住。
她不願洩漏行蹤,又來找他,斷不會只是為了說句恭喜,恐怕也不只是為了閒話夕陽:“你有什麼為難事兒要我幫忙?”要他勸皇上放怡安離去?這口一開,皇上還能不知道她回來了?還是,為了其他的什麼人?
被他這麼直接一問,楚言倒有些難以啟齒,可冒險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去:“求十三爺幫忙救一個人的性命。”
“誰?”
“八爺。”
允祥身體一僵,深喘了幾口氣,口中突然有些苦澀。她最要緊著的,始終是八哥。她勉強自己來見他,求他,只是為了救八哥。
“我明白,這二十多年裡出了許多事,如今身份有別,爺們的心境早就回不到把酒言歡的當初。可再怎麼樣,總是血脈相連的手足,先皇子嗣。倘若八爺身犯大罪,按律行刑,下獄殺頭,誰也無話可說。我只求十三爺看在先帝爺的份上,給他個痛快,讓他死得體面些。倘若八爺並非十惡不赦,罪不當死,求十三爺救救他的性命吧。十三爺可曾去過關押八爺的小院?可知八爺在怎麼捱日子?削了籍,除了名,他就不是先皇的兒子,不是皇上的八弟十三爺的八哥了麼?這麼下去,他會死。士可殺,不可辱,難道先帝的骨血,該死得還不如一個士人?”
允祥心中一緊。他知道八哥會死,九哥已經死了,據說死前哀嚎了一夜。他不喜歡九哥,與八哥也不親近,可就如她所言,再怎麼著,那也是他的哥哥,從皇阿瑪把他們生出來就是。就算回不到把酒言歡的當初,他原希望大家能相安無事。他並不忍見八哥九哥落到這樣的下場,他也很明白皇上心中的苦楚和失望。事情本來不至於如此,不知哪裡出錯,又或者所有人所有事都錯了,漸漸地,變成了這樣。他愚笨無能,不能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