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也仰頭看著他笑了,知道他這樣就是答應的意思。
因為討到了自己想要的條件,九兒覺得自己賺到了,連帶著對靜妃娘娘也表現了十分的乖巧與耐心。
漂亮乖巧的年輕小姑娘本來就招人喜歡,靜妃溫柔笑著:“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靖王已經特意提到,九兒從小在與世隔絕之地長大,對俗世規矩全然不懂,但性情純真可愛,梅長蘇看起來也沒有刻意讓她改變的意思。
九兒卻出聲打斷了她,這個梅長蘇已經告訴過她,便說道:“我知道啊,你是靖王的孃親。”
小姑娘清清脆脆的聲音如春日細雨敲打嬌嫩葉片,靜妃面上笑意更濃了幾分,看著僅隔了一步之遙站在身前的兩人,悲涼有,感慨有,欣慰有。人世浮沉難測,再相顧,又豈是“物是人非”四個字可簡單道盡。好在雖景非昔同,到底未至“風住塵香花已盡”的絕境。
有宮女送了茶來,靜妃沉了一口氣,款款站起身,邊說道:“先生為景琰如此盡力,我敬先生一杯茶吧。”已走至梅長蘇身邊。
茶水並不燙,靜妃既已安排好,自然不會讓梅長蘇有什麼損傷。小小的碧玉茶杯將將要打翻在梅長蘇袖口處,九兒卻飛快的伸手攔住了。這一切都發生的極快,如果九兒有飛流或者蒙摯的身手,她不只是接下茶杯,而是穩穩當當的接住。但她並沒有飛流和蒙摯的身手,所以晃動的茶水到底濺溼了梅長蘇一角衣袖。
雖意外,靜妃並沒有慌亂,依舊是那一句含著幾分焦急的“先生燙到沒有”,趁勢捲起了梅長蘇的衣袖。
梅長蘇知道靜妃要做什麼,九兒也知道,所以她才很不高興。梅長蘇因為明白靜妃此舉的用意,所以心中酸澀不忍,九兒也正是因為知道梅長蘇心中必然悲傷而難過。
痛心與否對已經發生過的事並無任何助益,梅長蘇低聲道:“不礙事。娘娘不用擔心。”慢慢收回手臂。
從剛才起,靖王臉上的疑惑已經掩飾不住,此時方道:“母親今日是不是有些疲累,要不歇息吧,我與蘇先生改日再來。”
靜妃卻不理,轉向一直站在梅長蘇身邊的九兒:“我聽景琰說蘇先生因身有宿疾,故一向體弱,可這頑疾卻讓九兒姑娘醫好了。我也略通醫道,可否讓我為先生切一切脈?”
九兒不解:“可是蘇哥哥已經好了啊。”
蕭景琰也道:“九兒姑娘的醫術我是見過的(大水牛,你只親自‘見識’過九兒的毒術好麼……(+﹏+)~),蘇先生的身體一向由她親手調理……”
靜妃打斷他:“我只是切切脈,但凡醫者,都希望多見識幾個病例。”
聽她這麼說,九兒倒很想讓她切她的脈來著。她身上的毒靜妃一定沒見過,但又怕一提起,梅長蘇又要擔心,便說:“這要問蘇哥哥是不是答應才行。”
靜妃看向梅長蘇:“還請先生勿怪。”點頭道了一聲“請”,已是不容拒絕。
好在他的身體已由九兒調理好,梅長蘇拉著九兒重新端坐,將左手伸到了靜妃面前。
靜妃垂目靜診,面上蒼涼神色終於慢慢鬆動。半晌放開手指,輕聲道:“……你將他,照顧的很好。”似嘆息,又似感概。
靖王懷疑的目光在靜妃和梅長蘇身上劃過。
九兒只脆聲道:“他是我的蘇哥哥,我當然會照顧的很好很好,而且會一直一直……”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住了口,咯咯的笑起來,“但是蘇哥哥說現在輪到我被照顧啦!”
靜妃面上綻開一抹笑,視線在九兒身上落定:這個紅衣小姑娘,很好。隔了一瞬,突然說:“我很喜歡九兒,想留她說說話。景琰你先和蘇先生去忙吧。”
梅長蘇沒動。
靜妃笑道:“蘇先生放心,我會好好將人給你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