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從來沒受過這等委屈,平日裡也只是被呵斥幾句罷了。她一見血,立刻委屈地哭了起來,質問左老夫人道:“娘,您這是做什麼?我哪兒伺候不周了?”
“還敢跟我頂嘴?”左老夫人怒喝道,“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沒規矩上不得檯面兒的人!下踐貨色一個,只當外面叫你兩聲掌家娘子,你真有臉擔這個稱呼了?我告訴你,我正兒八經的媳婦是禪吟的娘!她去了再久,也是這左府正經的女主人,你算個什麼東西?”
安氏又氣又委屈,卻不敢跟左老夫人頂嘴。左禪吟忙勸道:“奶奶,您別生氣了,我們點一下出吧!來來來,您來瞧瞧單子!”
“哭什麼哭?不知道以為我死了呢!”左老夫人還不消氣,接過左禪吟手裡的單子又罵道,“信不信我明天就讓左天把你給逐出去?還有臉哭呢!上不得檯盤的下賤玩意兒!”
親眷中有個年長的忙對安氏說道:“你也別哭了,多晦氣啊!趕緊過來,給你娘跪下認個錯,這事兒也過去了!”
那安氏滿腹委屈,不情不願地挪了步子過來,跪下賠了個禮兒。左老夫人壓根兒不看她,冷冷地盯著單子說道:“滾一邊去!看著就礙眼!”
兩個丫頭忙把安氏攙扶了起來,送到旁邊院子去包紮傷口了。眾女眷又奉承了左老夫人幾句,她這才舒了心,又點了一出《九龍鬧堂》。
開戲前有一會兒歇場的功夫。左老夫人一時好奇,便喚了出雲社的李班主來說話。兮兮照舊一身韓服打扮,帶著個面紗,和同樣喬裝了一番的馨兒走了出去。
拜見了之後,左老夫人詫異地指著她臉上那個面紗問道:“這怎麼回事?見了本夫人還戴這個玩意兒?摘了!”
兮兮心想,摘了就麻煩了,左禪吟還坐旁邊呢!於是乎,她又思密達思密達地胡說了一通,照舊是由馨兒來回答。馨兒一臉濃妝,穿的又是韓服,聲音弄得細細的,讓左禪吟根本聽不出來。
聽完兮兮的自我介紹後,左老夫人沒再堅持讓她取下面罩,只是問道:“剛才那段子是誰寫的?”
“It’s me 思密達!”兮兮變著聲兒地答道。
“哎喲!”左老夫人皺眉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就你這點腔調還想在京城裡混,我看難了!”
“呵呵呵……”兮兮一陣鈴鐺般的清笑後說道,“餓不會……襠底話,包芡包芡!”
眾婦人立馬笑得前俯後仰!左老夫人笑得眼淚花又出來了,拍著大腿兒樂道:“太逗了!襠底話?你說話都說到襠底去了,那不成了混帳話了嗎?我跟你說,那叫當地話!”
兮兮裝模作樣地學了一遍,說出來的還是襠底話,又惹得那群婦人大笑不止。左老夫人一邊抹淚一邊笑問道:“你姓李?高麗來的?”
“嘞,思密達!”
“別老思密達思密達的,聽著膩人呢!你不會說不打緊,慢慢說,我們不笑話你的。”左老夫人樂呵呵地說道。
兮兮笑彎了眉眼,微微屈身行了個禮,點點頭道:“死的!”
“哈哈哈……”左右又是一陣大笑。
左老夫人抬手招呼丫頭道:“來,給她搬張凳子,叫她坐著說話,一個孕婦家也不容易啊!”
兮兮謝過禮後,在方凳上坐下了。那左老夫人又問:“聽你這麼一說,你家相公已經沒了?”
“死的。”兮兮眨了眨眼睛,神色憂傷地點頭道。
“挺可憐的啊!那你就帶著這班子到處走?你一個婦道人家該回高麗老家去啊!”
“餓老嫁莫人,”兮兮擺擺手道,“這樣,挺好。”
“你那段子寫得真好,你自己寫的?”
“死的。”
“你不會說漢人話,倒會寫?”
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