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之後,保羅站在瑪麗的辦公室裡,努力想要理解她在說什麼。
“打住。”他抬起一隻手,“到底是一段電碼還是兩段?”
“兩段。”瑪麗說,“但裡面可能是同樣的資訊,只是用了兩種不同格式進行編碼——”
“什麼也別說了,瑪兒!”瑪麗的同事約翰·畢曉普按住瑪麗的前臂,盯著保羅,“我們先談談孔方兄吧。”
“什麼?”
“我們要一千萬美元。”約翰猶豫了一下,“不——要一億!”他伸出食指點在桌上,“我是認真的。一億——現在就給,不然我們就把這資訊刪除。”
保羅不解地朝瑪麗望去:“他喝醉了嗎?”
“醉得厲害。”
保羅朝對面的陸戰隊員微微點頭,然後他和另一名士兵就抓住了約翰。約翰又踢又鬧,但還是被拖出了房間。
現在就剩他們倆了。瑪麗換了副表情:“保羅,你能來我很感激。真的。我有些喜出望外,我其實只指望能離開這裡。”
“我們會離開的。”他指了指螢幕,“現在說說,電碼裡是什麼?”
“第一部分是二進位制。只有些數字——地球相對於銀河系和我們的太陽系的座標。”
“第二部分呢?”
“我還不知道。是四個數值組成的一個序列。第一部分只有兩個——零和一。我認為第二個序列可能是一幅影象,或者一段影片。”
“為什麼?”
“印刷四分色。青色、品紅、黃色、定版色——或者說黑色。這樣會是個很好的描述一幅高解析度影象或者一段影片的方式。影象可能是個資訊,或者就是個宇宙中的‘你好’,一個問候。或者是告訴我們如何傳送回信的指引。”
“嗯,嗯。也可能是個病毒。”
“有可能。我沒想到這個。”瑪麗咬了咬嘴唇,“資訊的第一部分裡那些二進位制程式碼我們能讀懂。這就意味著我們有二進位制計算機技術,那麼我們就可以把四分色圖存成一個計算機檔案,但我不明白要怎麼——”
“不,我的意思是真正的病毒。脫氧核糖核酸病毒。ATGC——腺嘌呤、胸腺嘧啶、鳥嘌呤,還有胞核嘧啶。這四種核酸鹼基構成了脫氧核糖核酸。或者也可能是核糖核酸鏈,那樣就不是胸腺嘧啶而是尿嘧啶。這串程式碼可能是一個基因序列。可能是一個完整的生命的基因,也可能是個基因療法。”
瑪麗揚起了眉毛:“噢,是的,也許是。這是個……有意思的理論。”
“他們的遺傳程式碼也可能由其他的核酸鹼基構成。”保羅陷入了沉思,在屋裡來回踱步。
瑪麗四下張望著:“你……在你決定來之前就這麼認為了嗎?”
“沒有。”
“那麼……”
“我認為這個訊號可能和亞特蘭蒂斯瘟疫有關,可能和一場戰爭有關。我們談話的這時候這場戰爭正在開始。”
“噢。”瑪麗頓了一下,“哇噢。”
“我們得去找個人談談。她多半是地球上唯一能告訴我們這段資訊是什麼的人了。”
“太好了。我們給她打個電話——”
“所有的衛星電話現在都失效了。”
“它們怎麼了?”
“我們得到她那兒去。我最後一次聽到她的訊息時她在摩洛哥北部。”
摩洛哥北部海岸線附近的海面下一千二百英尺深處,大衛·威爾正坐在一張金屬小桌旁,盯著牆板上閃動的文字。
手術進行中……
一個倒計時在一秒秒計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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