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所有的真相。
宇宙方舟在亞特蘭蒂斯人的新母星上著陸後的幾天裡,阿瑞斯的同胞們證實了那個化身所說的一切。從復活容器裡出來的人們心中充滿了鬥志和激情,團結的程度是阿瑞斯從未見過的。他們這一民族現在只有一個目標:摧毀銜尾蛇軍。他們把自己每一分每一毫的精力都奉獻給了這一事業,人力不及之處,方舟和哨兵飛船上的技術加以了彌補。
環繞著方舟建起了第一批居民點,然後是第一批城市,接著文明覆興。他們的法律以那個化身所述的故事,以對於失控的技術的警告為基礎。阿瑞斯拒絕了那個幽靈的要求,但他知道他的人民可能會蠢到無視這個事實:一個對於科技發展沒有任何限制的先進文明,無論被銜尾蛇軍同化與否,都會變成一個銜尾蛇世界。反蛇法禁止任何技術革新,和不受控制的技術做鬥爭成了大眾的口頭禪。
在就職儀式上,阿瑞斯站在講臺上,朝著人群高呼:“我們就是我們要面對的最大敵人,蛇潛藏在我們心中。我們必須警惕我們自己,就像警惕我們在哨兵防線外的那些敵人一樣。”
之後的記憶飛快地閃過。阿瑞斯站在一艘環繞亞特蘭蒂斯人的新家園執行的飛船上,盯著飄在行星上空的哨兵建造設施:“我們需要更多。”
他站在另一間工廠裡,看著一條新的哨兵裝配生產線。這條生產線一路向著太空深處延伸,盡頭超出了他的視野。
“更多。”
記憶繼續流過。其他的工廠,新型的哨兵,技術革新的步伐正在放緩。他站在一個房間裡,提出申請要求更多的研發和技術人員。但他自己也不相信他說的話了,他自己的激情也已經熄滅。利用管子的時間膨脹和治療技術,他在時光長河中跳躍,最後來到了一個自動採礦船和機器人工廠生產出的哨兵飛船產量到底有多少亞特蘭蒂斯人自己都已經數不清楚的年代。
那些從管子裡重生的逃亡者都活了很久,他們也選擇像阿瑞斯一樣利用那些管子把身體維持在頂峰狀態,但這時候他們已經都死了。很久以前他們就都失去了活下去的意願。有些活過了第八百個生日,少數人活到了一千歲,但最終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前往遠離復活管子作用範圍的地方,一去不復返,迎來了真正的死亡。
他發現自己全然是孤獨的。他成了最後一位文明奠基人,成了他的同輩中的最後一人。那群親眼看到了銜尾蛇軍大屠殺、努力工作建立起他們的新家園的公民,現在只剩下他了。
每次阿瑞斯從休眠中醒來去出席議會會議,他都比上一次更感到他是自己這個世界裡的陌生人。他的同胞們已經安於閒適的生活,專注於藝術、科學和娛樂。哨兵工廠全都空無一人,由機器人打理。銜尾蛇軍的威脅已經變成了傳說中的惡靈,一個嚇唬人的恐怖故事,人們覺得它大概永遠也不會成為現實。
人們眼中他成了一個擺設、一個活化石,來自那個遙遠過去中的黑暗篇章,那個充斥著戰爭販子和疑心病患者的時代。
他對議會提出他想要迎來真正的死亡,他們勉強同意了。
第二天他們以宣佈公告的方式背叛了他:議員們投票決定把他永久儲存起來,說是為了表彰他對人民的貢獻,並且永久銘記他和其他的逃亡者們做出的犧牲。
衛兵出現在他的住所外,身後擠滿了新聞攝像機。
人們排列在通往方舟聖殿的道路兩旁,不分老幼,人人都在爭著要看他一眼。在聖殿正面的石牆上刻著:這裡躺著我們最後的戰士。
阿瑞斯停在大門口,對議長說:“每個人都應有死亡的權利。”
“傳奇永遠不死。”
他真想伸出手去,用手指掐住這女人的脖子,然後使勁收攏,但他沒有,而是走了進去,沿著他在舊世界毀滅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