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樂聲,太后道:“萬歲在長樂宮宴請翰林院中人。我們這裡就冷清,你若要想去,也可以去。”
盧修皺眉,有點難受,忙說:“臣就不去了,臣留在這裡抄寫,也長些佛性。”
趙樂魚和大家進了長樂宮,宴席豐盛,管樂齊鳴。可皇帝的位置空著,周嘉居然還沒到。趙樂魚記起周嘉許諾的獎品,眾人勝負難解,可不是不了了之?
周嘉當然不是存心抵賴。
他此刻身在梨花臺上,面對簾中美人,話已經說完。
“你看得清楚,聽得清楚?”他又追問一句。
“是。”美人答道。
周嘉展開扇子,長樂宮宴席已開,今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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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酒宴正酣,趙樂魚以手支頭。燕趙舞姬,瓊漿玉液,夜光酒杯,素手如玉,交織成宛若天宮的畫面。再看滿座之上,萬歲爺之倜儻,盧學士之高雅,東方諧之美豔,韓逸洲之秀麗,方純彥之清冷……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趙樂魚醉眼迷離,衣襟散亂,他覺得周圍的一雙雙手,似染著罌粟紅色的血,層疊起一道脫身不得的迷障,編織起一張使他暈眩的網。
徐孔孟拍拍他:“趙兄,莫醉了,回家的路也找不著。”
趙樂魚對他一笑,眼睛如春日晨曦。徐孔孟也開心的斟滿了酒,目光轉到舞女們身上去。方純彥一聲不響的喝悶酒,何有倫與魏宜簡小聲地交談著。東方諧坐在皇帝的右方說著趣聞,皇帝左手的盧雪澤含笑聆聽。
韓逸洲就在趙樂魚的對面,挺直脊樑端坐。他滴酒不沾,目光空洞,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和他不相關,只是東方和皇帝一唱一和笑聲響了,他的眸子才蒙上一層霧氣。等趙樂魚細瞧他,那層霧氣又沒有了。韓逸洲雖身材修長,但骨骼細巧,腦袋也長得不大。可他偏生就是擺出一副牛犢才有的執拗樣子,在此處活活受罪。趙樂魚也想對他笑笑,終於忍住了。
“諸位愛卿,今日夜深,你等可以住宿在樞密院的值房。一會兒自有宦官領你們前去。”周嘉下了旨意。遇到緊急大事,樞密院和內閣官員也會住宿在皇宮之內,當然,和內宮是絕不連通的。今夜周嘉特許翰林院人住宿宮內,似乎是極大的恩典。
趙樂魚聞言,哈哈笑著對徐孔孟說:“正好,我醉了也有人收屍了。”
此時,從周嘉開始,傳遞下來一小壇酒,盧雪澤道:“這就是‘乾坤仙’,壇中紅酒綠酒決不混合,碧酒甜,紅酒烈。各位大人只選一種喝上一盅。”
趙樂魚興奮的盼著酒罈傳到他,可偏偏他是末一個。輪到了他,他從“八卦”的中心舀了一勺,猛地灌下喉嚨。他吐了吐舌頭:“乾坤仙?什麼味道?”
周嘉開口道:“活該!誰讓你貪心來著?”
趙樂魚回話:“萬歲,臣哪裡是貪心,但這酒也有交界處不是?我只要紅酒,綠酒就自動滾進來了。”
周嘉對東方諧笑道:“這趙樂魚入了翰林,你們也多些笑料吧!”
東方諧齒如編貝:“可不是?水晶宮裡邊游來一條魚,大家都奇怪,這魚怎那麼胖?後來才知道,這魚不長魚鱗,身上貼了九層牛皮。這就是趙翰林給臣講的笑話。”
除了韓逸洲,每個人都笑了。趙樂魚撓撓腮,也訕訕的笑。
他極輕聲咕噥道:“乾坤仙,該是黑白。這酒紅紅綠綠,叫‘歡喜佛’還差不多。”
對面的韓逸洲嘴角一勾,微笑如焰火驟然。
曲終人散,各人都被宦官引去休息,周嘉退到長樂宮的後殿,銀月水瀉,有人留下來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