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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

翌日,夜,睿王府。

第一次,廳門緊閉。

廳正中,擺放著一枚棺木——那是方明和景清親自從老宅運回的。棺裡,擺放著翹楚的屍首。

郎霖鈴緩緩掠過眼前的男女,自嘲一笑,她從來不知,寧王宗璞都是上官驚鴻的人,只是如今,又還有什麼用。

上官驚鴻危,誰都危。

這時,景平看了眼一左一右守在棺木旁邊整天不出一語的雙婢——皇帝下了令,誰也不能離開睿王府,翹楚的屍首不可能運回北地!他低聲道:“翹主子的屍首不能放在這裡,棺木裡雖置寒冰,天氣熱,冰力不足,會腐壞的,景清,我和你將棺木抬到冰窖裡去。”

景清黯然,點點頭。

“我們也去。”

沈清苓冷笑,“人都死了,屍。體燒了得了。現在什麼時候,若不是她,你們主子會落到如斯田地?”

僅為了對翹楚的愧疚,而今——

她心裡惦著上官驚鴻,說著悲憤之意頓起,

“姓沈的,你說夠了沒有!”

眾人本都起了怒意,沒想到率先喝斥的是郎霖鈴。她劈手指向沈清苓,冷冷道:“人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她到底是爺名媒正娶的妻子,你還沒過門,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些渾話!”

郎霖鈴說著,突然笑了。下棋那天,她雖大怒於翹楚,但翹楚事後送來給她一盅黑白子,裡面的紙函,卻讓她無法真正去恨這個女子,甚至想,她們若並非一同參加當天的選妃大賽,也許,能做朋友。

——郎姐姐,我們就像這些棋子,命運註定,不由自主。沒有辦法改變的只能隨它,將來的你我各自努力。翹楚雖無法答應你勸他與你同房,但你我當天的約定,翹楚生有一日,一定謹記。若他他日當真為尊,郎家和你必在。除非你選擇離開,否則,你永遠是他的後。對不起,我能做的只有這點微末。

沈清苓微微一震,抬頭間,見各人神色冷冽,竟一時說不出半句話。

她往宗璞看去,宗璞卻凝著角落一直沉默的秦冬凝。

一時,整個廳室陷入死一般的窒息之中。今晨,皇帝下了命令,翌日黃昏,卸上官驚鴻雙臂,執行於皇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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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誰也沒有辦法施救。

皇帝似乎對宗璞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瞭解,今日早朝,在對上官驚鴻宣刑後說了一番話,

“卿執全國刑量最高司,切記一切當循法而行,以法而依,朕麼……平生最恨結黨營。私,尤是與那種不忠不孝之人為伍。”

若說皇帝就某些事延展訓話,誡臣自律的,並不為奇,但這話來的突然,結語更奇,那便耐人尋味了來。

朝官驚疑之際,遂思疑宗璞與睿王府關係。

宗璞身份忽而古怪外洩,皇帝雖暫沒再說什麼,但彼時不少朝臣將皇帝眼中陰沉看個清楚,寧王亦是在場的。

宗璞往後仕怕只大險,但這便罷,最起碼是後事,而今卻是皇帝下令,皇八子行刑前,宗人府不準任何人內進茛。

這一晚,誰亦不再忌諱,齊集睿王府,共商營救,可如今情勢,山窮水惡。

終於,郎霖鈴霍地站起,道:“我再回郎家一趟!”

“再?噢,是了,說來郎妃已過娘。家一回,郎相不肯相幫。你再回倒是有用麼?”

沈清苓腹中氣憤,一聲低嗤下,全數而出,她知郎相是斷不會幫了!

“你!”

郎霖鈴氣怒,她話口剛落,卻聽得空氣中一聲清脆抽動,那廂沈清苓連連後退多步,微微一顫,卻猶自傲冷盯著美人。

美人長鞭卷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