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送至城門處。
返回途中,瞧著西德王府還是如往常的威嚴,顧姚霎時怒火中燒。
若非西德王和顧妍從中作梗,又怎會有那個老婆子突然冒出來?徊哥兒的抓周禮被破壞,顧修之的身世被揭秘,而這一切,這家人功不可沒!
明明都已經脫離了顧家,為何還非要插足,鬧得他們家無寧日?
該是說他們有本事。還是說他們實在心腸歹毒?
顧姚早便忘了。分明是她和顧婷上門尋釁在先,小鄭氏搗亂在後,柳氏和顧妍只是被動接受。
夜路走多了,難免撞到鬼。
顧姚卻是還沒想明白這個道理。
……
入了夜的王府。安寧靜謐。
白日裡下了點小雨。這會兒停了。空氣卻帶了股陰冷潮溼的味道。
顧妍毫無睡意,倚在床頭拿了本書漫不經心地讀閱,房裡燈火通明。能瞧見窗外花影婆娑、搖曳生姿。
她不由起身支開了窗欞。
沁涼的風吹來,帶著些許泥土的腥味,和晚春落花頹然冷澀的香氣。
今晚沒有月光,天空都是陰沉沉的。
站在明亮光影裡的少女烏髮如墨,海藻般散在腦後,柔和溫婉的面頰弧度優美,眉目如畫。
長長的屋簷投下光影,她一雙美目藏在黑影裡,思慮沉沉。
隱在暗處的人不由輕嘆了句,隨意撿起顆小石子,指尖一彈,輕巧地落在窗欞之上,發出“咚”地一聲脆響。
顧妍微怔,旋即便想起來某個慣犯。
她撐著窗沿探出腦袋,伸長了脖子四下張望。
黑髮擦過臉頰,絲絲縷縷彷彿掃在自己面板上,帶著淡淡酥癢,善睞明眸就如同承載了整片星光。
蕭瀝不由又往暗處躲了躲,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淡笑。
尋了一圈無果,顧妍眯著眼,暗罵了聲幼稚,“砰”一下關上窗子。
蕭瀝身形微滯。
伸手扶了扶額,只好自行動手,推窗而入。
落地無聲,帶著晚間溼重的露水,冷冽襲人。
顧妍已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喝。
抬眸輕輕瞥他一眼,見他又是穿了一身夜行服,不由笑道:“又是路過?”
早先備好的臺詞被搶了,蕭瀝張了張嘴陡然無語,不經意地撓了撓手背,彆扭地點點頭,換來的就是她另一聲輕笑。
二人俱都沉默。
自從知道蕭瀝找了晏仲上門提親,顧妍突然不知該以怎麼樣的態度對他。
從前當他是恩人,是朋友,卻也同時因為顧及著上一世那個六親不認、暴戾恣睢的他,不敢深交。
真當某些話說開,除卻固有的排斥,不可否認也摻雜了一點難以言說的感受。
就如當年在雪天梅林裡,初次遇見夏侯毅時,一瞬臉紅心跳的赧然無措。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所有與夏侯毅有關的心動歡悅,都被她扔在上一世了,她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要再撿回來。
蕭瀝看著她眸色變幻,不由又撓了撓手背。
察覺他這個小動作,顧妍覺得很是奇怪。
定睛瞧過去,卻見他手背上已經紅腫了一大塊。
“你的手……”
蕭瀝這才低頭,訥訥道:“剛還好好的……”
顧妍移了盞燈過來細瞧,聞到他身上似乎帶了股極淺淡的清香,便問道:“你剛剛躲哪兒了?”
她的庭院十分開闊,目所能及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當然她知道蕭瀝身手好,飛簷走壁信手拈來,也便沒有注意。
蕭瀝淡淡說:“就在那棵海桐樹後的桃花從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