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隱隱透出了一點不耐,小鄭氏乾脆起身披上了衣服,想要出去走走。
蕭祺睡覺雷打不動的,動靜儘管再大些,蕭祺也不會醒……就這種警覺性。也難怪當初要做那個逃兵,還一逃逃了兩年。
小鄭氏不屑地癟癟嘴。
守夜的丫鬟倒是睡得淺,小鄭氏卻不讓人跟著,而是獨自出了院落。
她最近心煩意亂,胸口著實窒悶地難受,這種感覺自從顧妍嫁過來……不,是自從蕭瀝和顧妍訂了親就開始了,一開始還極淺極淡,到如今愈發忍不得了。
禁止有人在她面前談起有關世子夫人的一切,人人都以為是她不滿被顧氏奪了權。卻不知道。她不過是不想聽到,蕭瀝和那個女人有多麼恩愛。
他是她的繼子啊……沒錯,是繼子啊!
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可能,她也是知道的。可這顆心。根本控制不住!
府裡的中饋被顧妍拿去。她生氣、惱怒,可這完完全全都抵不過,她看著這二人目光交融纏。綿……簡直堪比凌遲處死。鈍刀磨肉一樣寸寸割著肺腑。
她也想對他好點,可這個人,怎麼就不接受呢?
小鄭氏一邊走,一邊覺得心中難捱,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自從來國公府,她都得到了什麼?
成為蕭祺的繼室,一品的誥命夫人,在人前光華萬丈。只要有人提起平昌候府,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她和她那個早已離世的嫡姐鄭貴妃。
鄭氏一族的榮耀,是靠她們兩個女人撐起來的。
瞧瞧,多了不起啊?
小鄭氏也曾一度為此驕傲自豪過,覺得世間大抵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儘管她沒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儘管丈夫和自己也是面和心不合。
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提到了鄭家,就會想到她小鄭氏,她如此受人追捧擁戴……可偏偏然前面總有個鄭貴妃搶走她大半的風頭。
皇帝的女人,六宮獨寵,聽起來當然厲害了,鄭貴妃一向都有本事,小鄭氏是知道的。她沒想過要蓋過她嫡姐,她僅僅是想,能和鄭貴妃比肩,或是比她略遜一籌,她就心滿意足了。
若是成為世子夫人了,會不會好許多?
但蕭祺不是世子,世子是蕭祺的兒子蕭瀝。
她之前那麼那麼地討厭這個人,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對他產生這種不該有的心思?
冤家!
真是前世的冤家!
小鄭氏不敢哭出聲,這樣會引來人,她只好默默地流淚,然後往偏僻的草木林間走去,不知不覺就走得遠了些。
燈火沒了,只有頭頂盈盈月光流瀉,連小鄭氏都有些不識得自己是身處何處了。
她一時怔愣在原地。
“孃親?”
身後忽的響起一聲呼喚,低低沉沉的,恰吹來一陣風,林間竹葉簌簌作響,地上樹影婆娑交織。
小鄭氏腿都嚇軟了,下意識地尖叫,卻被捂住了嘴。
接著那個興奮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孃親,是澈兒。”
是蕭澈!
小鄭氏臉色鐵青地回過頭,果然見那個幾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
“你做什麼?”小鄭氏驚魂未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惡狠狠地盯著他。
小鄭氏臉上淚痕未乾,蕭澈看見了,皺緊眉道:“娘……哭了。”
小鄭氏不由一愣,迅速別過臉拿帕子使勁擦了擦眼角。
蕭澈反便急了,拉著她的袖子直道:“孃親,澈兒聽話,孃親不哭……”
小鄭氏一直都覺得蕭澈麻煩,而此時這種厭煩空前之大,或許被自己親生兒子撞見這樣狼狽的一面,她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