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福大命大,自己如今害她成了這個樣子,卻又沒斬草除根,總有一天會不會遭到報復?
絕情池水的腐蝕終於停止了,花千骨整個身體和臉都已經面目全非,不見五官,只有大塊大塊鮮紅色的爛肉,就是丟在白子畫面前,他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霓漫天又是一陣想吐,撇過頭去,慢慢向她靠近。
“誰?為什麼要害我?”花千骨有氣無力的攤在地上,像砧板上一條剔了鱗片,血肉模糊,任人宰割的死魚。
“沒有人害你。這絕情池水在平常人身上和普通的水沒有兩樣,是你自己心裡有鬼,害了你自己!”霓漫天爭辯道,彷彿這樣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
花千骨苦笑一聲:“早該想到是你,如此恨我,想置我於死地,又能在天牢裡來去自如……還有一個是誰?”
突然想到什麼,她心裡湧起巨大的恐懼。
霓漫天看她可憐又可悲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蹲下身去。
“你說呢?你以為你讓那臭書生如此對我,我便沒辦法將你的醜事告知於人了麼?”
花千骨渾身又開始顫抖起來,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驚恐。
“你……”
“剛剛來人是尊上哦,我雖然沒辦法向他稟明實情,於是特意將他請到牢裡,看到你受三生池水刑,一面打滾一面哭喊著師父師父的,相信傻子都知道你在想什麼了吧?”
花千骨腦中轟的一響,什麼也聽不到了。她如此辛苦的隱瞞了那麼久,終究還是全露餡了麼?師父看到這一幕,該是怎樣嫌棄她了?
“尊上可是大發雷霆哦,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疼愛的弟子,竟然會對自己存瞭如此卑鄙齷齪又可恥的心思,一個勁的後悔怎麼就沒有逐你出師門,留你在世上苟延殘喘。”
一個字一個字的狠狠剮著花千骨的心,那種絕望將她凍成了萬古寒冰。
毫不猶豫的挑斷她渾身筋脈讓她成為廢人,又眼睜睜的看著她受絕情池水刑。師父對她的失望和憤恨一定到了極致,才會殘酷狠心至此吧?
曾經千百萬次想象過如果師父知道了她對他的愛慕會如何懲罰她,厭惡她,卻沒想到竟會慘烈到如此地步。
彷彿沙石在她血肉模糊的心上滾動一般,疼得她欲生欲死。絕望心灰中,卻又隱隱有一絲釋懷。終於再也不用再瞞著他了……
“他想如何處置我?”事到如今,她早已生意全無。如果師父真還對他有一絲師徒情分的話,死,是她唯一的解脫了。
霓漫天喜歡看她絕望的樣子,比她受刑更加叫她開心。只是為確保萬一,她不得不再狠心一次。
撿起地上的銀瓶,再次將剩下的一點絕情池水倒入她口中,點穴逼她喝了下去。她不是用咒術控制了她的舌頭讓她不能說麼,她就叫她永世都開不了口!
花千骨的喉嚨受到絕情水的劇烈腐蝕,這次疼得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只有一陣嗚嗚隆隆的怪異恐怖的沙啞聲,像野獸的低聲嗚咽。
看到她成了瞎子又成了啞巴,霓漫天總算微微放下心來。她應該感激她的,若不是她在世尊面前替她求情,她早就小命不保了。
“尊上說,他再也不想要看見你,但是畢竟多年師徒一場,饒你一條賤命!即刻起將你發至蠻荒,永不召回!”
花千骨陷入永恆的黑暗中,心慢慢向下沉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殺阡陌等人逃脫,並劫走罪徒花千骨之事驚動了整個長留山。白子畫醒來,聽了這個事情,面無表情的咳了口血,又昏昏睡了過去。
落十一和輕水等人倒是顯得鬆了口氣,如果是殺阡陌的話,定會好好待小骨的。總比一直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牢裡強。
只有東方彧卿,始終眉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