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補用的當歸也送了一些上好的過來。方子不用改了,就照我昨晚給你的做吧。”
“但芍藥花瓣還沒呢。”
“沒有就算了吧,不加就是。芍藥花瓣還好,當歸是最重要的。”
醉菊答著,睏倦地揉揉肩膀,一手挾了鎦金盒子,一路走回小院。
紅薔已經起來了,正在院中的雪地上伸懶腰,見了醉菊,問:“怎麼一個晚上沒見你?姑娘睡之前,還問你去廚房為何去了這麼久呢。”
“她呢?”
“還睡著。”紅薔的下巴朝房門揚揚:“昨晚我陪她在屋裡睡,就聽她一個晚上翻來覆去地轉身,想是睡得不好。哎,我聽親衛們說,外面還圍著兵?昨天白姑娘和楚將軍出去,他們不是退了嗎?怎麼又有了個初六之約,要是初六王爺不回來,那可怎麼辦?”
醉菊沉聲道:“你要管也管不了,不要問的好。”
紅薔只道往常開慣玩笑的親衛嚇唬她,這才知道危機未過,臉都白了。
醉菊知道真實情況比紅薔目前知道的更糟,不願多說,拍拍她的肩膀,逕自跨上臺階,進了房門。
娉婷其實早已醒了,將被子踢到一邊,肩上披了一件淡紫的小棉襖,懶懶地跪坐在床上,側著頭,用尖尖的五指理垂下的長髮。見醉菊拿著鎦金盒子進來,瞅了一眼:“那是什麼?”
醉菊知她心裡不安寧,想逗她說話,將鎦金盒子往床頭一擺,促狹笑道:“你猜。要猜到了,那我可真服了你。”
娉婷掃那盒子一眼,淡淡將目光移到一旁:“又是叫人心煩意亂的東西……”嘆了嘆,也不理會醉菊,親自動手開了。
細細瞧了裡面擺放的三件東西,拿起那梳子,直盯著它出神,幽幽道:“這是我以前在敬安王府裡常用的。”
放下梳子,也不碰其他兩樣,用手抓了一把小鵝卵石,一顆顆數著,輕輕放回原處。石子都放回去了,白皙的手掌已空了,娉婷苦笑道:“我用十五年的情分訛他,他用十五年的情分誘我。”一把關了盒子,就下了床。
用熱水洗漱過了,醉菊過來為她梳頭,將柔軟的青絲握在手中,用心挽了個端莊的牡丹髻,見銅鏡反射出的臉不喜不憂,彷佛上面蒙了一層薄薄的霧,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姑娘!怎麼不說話?”
娉婷沉默著,半天才回道:“我好累。”
醉菊道:“覺得累就再睡一會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我叫廚房今天熬紅豆粥,爐上燉著,一醒就叫他們端過來。”
娉婷搖搖頭。
醉菊剛放下梳子,娉婷對著銅鏡看了看,便站了起來,掀簾子出門。醉菊連忙跟了出去,見娉婷進了側屋,不一會端著昨日要埋的梅花花瓣罈子出來。
“讓我來端。”
娉婷側身讓過醉菊的雙手,仍是搖了搖頭,默默端著罈子走下階梯。走到昨日紅薔掃了雪的角落。那裡雖沒有多少積雪,但過了一夜,已多了一層薄霜。
娉婷放下罈子,拿掃帚親自掃了一遍,又去取鏟子。
醉菊見她那模樣,不聲不響的,倒覺得有些怕了,不敢輕易作聲,只好站在旁邊看,叮囑道:“小心,別閃著腰。”
娉婷也不蠻來,用鏟子一點一點挖著,最靠近地面的土是凍得最結實的,上面一層去後,下面越來越鬆軟,好挖了許多。
好半天,一個小坑漸漸成形,娉婷額頭上已鋪了密密一層細珠,兩頰多了幾分血色。
她也不急,放下鏟子,靜靜歇了一會,待呼吸平緩了,才端起一旁的罈子,在土坑正中端端正正放了,左瞅右瞅好半晌,似乎才感到滿意,也不嫌髒,親自用手捧了泥,將罈子重新埋起來。
做好這件大功夫,娉婷長長撥出口氣,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