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一起來的男人,“介紹一下吧。”
陽一一笑容又柔和了一些,挽過那人,輕聲說:“這是袁深。”
“我管她叫十一是因為……”
“因為我在陽家這一代中排行十一,我父親偷懶,不,或者是根本就不上心,便根據這個排序,給我取名拾依,拾起來的拾,依依不捨的依,陽一一是我自己取的。”宴會廳向空中伸展的陽臺上,陽一一接過陽春的話頭,用她那很特別的聲線不急不緩的解釋。
杜曉愣了愣,又問,“陽家這一代中多少孩子?”
“十三個,不,或許應該是十四個,我父親貢獻了七個,現在還沒正式認祖歸宗那個也是他的。”陽一一隨意一笑,凝向杜曉,“對那個家很好奇?”
“嗯,我媽很少提起過,”杜曉沉浸在對陽一一兄弟姐妹眾多的驚訝中,訥訥回答,“只說和陽家脫離了關係。”
“那個家族不允許女孩子拋頭露面,更別提從藝了,”陽一一面上浮現一些淡諷,“那是個會把人逼瘋的地方,我父親雖然是家主,更是個禽獸……呵,不過這樣也好,不然我和姑媽連選擇戀人的權利都沒有。”
“誒,提到這件事,”陽春打斷她們,問站在陽一一身邊神色溫柔的袁深,“你就是最近迴歸袁家的袁家長子?”
“我是。”袁深一怔後,微微點頭。
“為了十一才回去的?”陽春唇邊泛出絲饒有興味的笑意。
袁深抿了唇。
陽春笑意便加深了一些,“辛苦你了,孩子。”
杜曉抬頭,打量近處稍顯清瘦的年輕男人,他是那種長的極其美好的人,神色溫柔,像被陽光濾過,可眼眸深處似又染著解不開的憂鬱,這讓他整個人就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帥氣少年。杜曉打量著,便情不自禁喃喃唸了句:“他穿白襯衫應該會很好看……”
剛剛表情還很嚴肅的“少年”,臉上頓時現出絲不自然的窘色。
陽一一也明顯怔了一下,而後竟是笑出聲來,食指點了點杜曉:“有眼光!”
於是那絲窘色在袁深臉上迅速膨脹,使他不得不虛拳放於唇邊咳了兩聲以做掩飾,再慌亂的撤離:“我去給你們拿些喝的。”
他離開的時候推開玻璃門,將宴會廳裡的悠揚交響曲放了些出來,不過又極快的隱匿在山風陣陣的潮熱空氣裡,一時,杜曉竟覺得有孤獨和落寞撲面而來,縈繞在被留在外面的她們三個之間,只是不知道屬於誰,或者是誰和誰……
最先還是陽春開口打破了沉寂,“和紀離斷了?”
杜曉茫然抬起目光,不認識紀離的她,明白這問題問的是陽一一。她神色依舊還是淡淡的,唯有眼瞳的最深處,才似隱隱洩露了她一些真實的情緒。
“斷了。”兩個字回答的輕描淡寫。
“他肯放過你?”
陽一一走到陽臺邊,扶著雕花欄杆,低頭,看著酒店下方的花園,再緩緩笑出聲來:“如果我都放過了自己,他放不放過又有什麼關係?”
陽春聞言輕嘆一聲,走到她身邊,愛憐的幫她理了理被風拂亂的頭髮,“這樣就好,袁深他對你應該也是很好的。”
“是呀……嗯,怎麼說……”陽一一抿唇,“倒不一定是多愛他這個人,愛到和對紀離一般死去活來、傷筋動骨……但卻愛上和他一起生活的感覺。安穩,踏實,平淡,喜樂……我從來沒試過這種感覺,光是想每天要學習做些什麼菜,就覺充實和滿足。”
杜曉不自覺陷入遐想,半晌後喃喃感慨了句:“真好。”
陽一一微笑看向她:“所以,放過自己,天下無敵。”
杜曉僵住:“你怎麼知道……”
“姑媽不是剛才還說我眼睛有毒麼?”陽一一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