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湘的笑僵在臉上,像沒聽懂似的,“你說什麼?”半晌後她反應過來,問:“為什麼?”
溫淺丟過一張照片,正是從小年輕手機裡洗出來的片場劇照。
齊湘朝照片瞟了一眼,隨即冷靜下來,浮現一貫端莊的笑,“我不明白這照片是什麼意思。”
溫淺面上風平浪靜,口中話卻一針見血,“你很聰明,你找的幫手張偉明也很聰明,犯下幾筆大案,卻因強悍的反偵察能力逍遙法外……”
他注視著她,目光清冽犀利,像是要看到人的心底深處,“但你別忘了,這世上一切,只要存在過就會留下痕跡,總有你算計不到的地方成為你的紕漏。”
見事情再遮掩不了,齊湘卻並無任何侷促,她笑起來,“是,是我。”旋即語氣一轉,“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無心的。”
隨後她說:“我為什麼要害她?我沒必要跟盛唐結樑子。而且這些年在圈內摸爬滾打,我很少藉助家族力量,都是靠自己,我走到今天不容易,我為什麼要為了她,給自己留下汙點自毀前程?”
“原因很簡單,人心向上而人性向下。”溫淺慢條斯理道:“你的確努力而勤奮,你始終自律自強,督促自己成為完美無缺的人,這是你的正面,你有一顆向上的心。但遺憾的是,你擺脫不了人性最深處的陰影,你貪婪、狹隘、冷血、狠毒……”
“你憑什麼將這些不堪的詞加在我身上?”
“憑什麼?”溫淺輕笑,“就拿這件事來說。你可以冠冕堂皇說你對樊歆是無心之過,那李崇柏呢?你栽贓嫁禍給他,甚至迫不及待催促盛唐私刑懲罰時,你有沒有想過,他也是一條命?這還不夠冷血與狠毒?”
他口中不急不慢,視線卻如利刃寸寸逼近,齊湘別過了頭去,道:“那是他倒黴。”
“好,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選擇。既然你不知悔改,自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齊湘的眼神漸漸冷卻,有什麼情緒在瞳仁裡翻騰而起,旋即她一眨眼,又恢復了先前的從容。她那塗著淡金色的指甲輕叩照片,語氣有淡淡的譏諷,“溫先生要跟我解約,恐怕不是因為這張照片,而是因為受傷的那個人吧?”
她笑了笑,嫣紅的唇似六月榴花,“你姐姐不會允許的,你知道她有多喜歡我,當初籤我也是她的主意。”
溫淺跟著笑了,笑裡有含而不露的強硬,“你覺得,這世上有人能左右我嗎?”
旋即溫淺開了門,道:“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齊小姐請回,回國後我會辦理相關手續,從此你我再無關係。另外,我雖然無權越俎代庖追究你傷人的權利,但你犯案的證據我會發到盛唐。”
齊湘沒想到他如此堅定,一怔,“你!”
而溫淺已經喊出隔壁房間的助手,冷冷道:“阿宋,送客。”
……
齊湘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店的,凌晨兩點的夜,天下起了小雨,她在濛濛雨地裡來回的走。
雨漸漸淋溼衣裳,她仰望著無邊雨幕,卻是輕笑起來,方才的惱怒隨著理智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往昔的沉穩與鎮靜,紛飛細雨中,她輕聲道:“我不能讓他把證據發到盛唐。”
……
屋外菸雨朦朧,安靜的酒店房內,溫淺在床上思緒複雜。
時間真是造物主手中最快的刀,將曾經美好的人事千刀萬剮,如今面目全非的齊湘讓他感嘆人生多變。
忽然便又想到了樊歆。與齊湘、與圈裡大多數女人相比,樊歆乾淨的像水,不勢利,不貪婪,不媚俗,眼裡只有她單純的喜好與固執的夢想,在這物慾橫流的世界,她堅守著一往直前的倔強,多麼的可貴。
他再睡不著,翻開手機裡的影片——十有**都是她在醫院養傷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