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的燈光投到他身上,他清雋的長相略顯疏淡,深幽的眸底像寧靜的海,透出超乎常人的沉穩。
穿著襯衣打領結的侍者走過來,對著神態各異的兩位大人物,小心翼翼問:“慕總,溫總,兩位想喝點什麼?”
“紅茶加冰塊。”慕春寅懶洋洋換了個坐姿,依舊蹺著二郎腿,眸裡悠悠笑意如辰光浮動。
溫淺姿勢不變,“茉莉花茶。”
慕春寅微微挑眉,眸裡浮起興味,“不都說榮光溫總只喝冰水嗎?怎麼改了口味?看來溫總是個善變的人,不知道對感情會不會也這麼善變?”
溫淺淡淡地道:“世上沒有一沉不變的事,只要那件事值得讓人改變。”隨後補了一句,話裡有話,“樊歆說冰水傷胃,為她值得,我就戒了,改喝茶。”
侍者將紅茶與花茶端了上來,慕春寅接過紅茶,拿在手心裡晃盪,上好的紅茶清亮剔透,細碎的冰塊在裡面半沉半浮如水晶。慕春寅看著搖晃的冰塊,漫不經心問:“溫總這是在宣示主權嗎?”
嫋嫋的茉莉花香盈滿一室,溫淺端起茶盞在鼻翼下晃了晃,輕嗅茶香,“慕總明白就好,還望慕總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溫總憑什麼?”
“憑全世界都知道我跟她是一對。”
慕春寅鼻腔裡發出短促的笑,“呵,我跟慕心二十多年感情,認識的時間比溫總早,相處的時間比溫總多,溫總一個半路冒出的第三者,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頓了頓,他薄薄的唇角溢位輕蔑,“便是排隊,也輪不到你。”
溫淺端詳著手中茶杯,那是景德鎮上好的骨瓷杯盞,薄如蛋殼,瓷器上不見半點描花繪彩,通體純白如雪,質地輕盈細膩,置於燈下微微透光,溫淺潔淨修長的手指白皙如玉,託著著精緻的瓷盞,相得益彰的漂亮。他慢慢抬起頭來,唇角彎起極淺的弧度,“慕總,這世上什麼都需要排隊,唯獨愛情——”他加重了口氣,“不需要。”
慕春寅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旋即深以為然的點頭,“是啊,溫總都能在演唱會上大做手腳,用卑劣的手段得到女人的心,這樣的人又怎會排隊?”
“不敢當,論起手腳,溫某哪裡比得上慕總,當年樊歆明明沒死,慕總卻欺瞞我六年。”
慕春寅嗤笑一聲,轉了個話題,“你以為她真的喜歡你嗎?”
“不然慕總有何高見?”
慕春寅問:“你們在一起,她是不是常給做桂花湯圓,蝦肉餛飩,香菇雞湯?”
溫淺道:“慕總對我們的選單有興趣?”
“不是你們的,而是我們的。”慕春寅品了一口紅茶,紅茶泡得不錯,香氣濃郁帶糖香,滋味醇和回甘,他眯眼露出享受的神情,慢悠悠道:“這二十年為了讓我活的更幸福,她努力學習廚藝鑽研各種美食,我有胃病,吃少了胃就痛,每次吃飯她都是哄著勸著,那些你自以為是的選單,也就是她最拿手最常做的菜,其實都是我最愛的菜……”
他笑了笑,看向溫淺的目光裡微含憐憫,“這都是她為我而付出的心血,而你現在,不過是傀儡般,受用著因我而產生的一切。”
溫淺從容不迫的扣了扣茶盞瓷蓋,道:“慕總眼下就像一個沒落的王朝,在向人炫耀著自身曾有的輝煌。”他嘆一口氣,“可惜,再風光也是昔日之事了。”
“怎麼,新政權想篡位,就以為能輕而易舉推翻王朝的統治嗎?”慕春寅道:“她同我二十年感情,朝夕相對形影不離,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睡覺,沒有血緣關係卻親如一體。她知道我的一切生活習慣與個人喜好,衣服的尺碼,喜歡的口味,熱愛的球星,銀行。卡密碼,甚至內褲的顏色,身上的每一顆痣。反之,我熟知她的所有,最愛的菜餚,喜歡的顏色,第一次的考試成績,甚至內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