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順便,段某其實很想聽聽,幫自己的母親助紂為虐,學富五車,文武雙全的陳大少爺,是怎麼想的?”
是金樹,竟然是金樹!小草站在原地成了雕塑,也沒聽那邊兩個人在說什麼,腦子裡只在努力回憶金樹的模樣。
金樹不是眠花樓裡最美的,但是跳舞跳得極好,是以摘下了花魁之位。她還記得有人說過,金樹的年紀不算小了,暮去朝來顏色故,花魁也沒幾年好當,就想掙這兩年的銀子,然後回去養老的。
段十一故事裡的男主自然是陳員外,誰都知道陳員外的發家史,是從一個窮書生,變成長安富商的。
金樹要是那少女,那陳夫人是誰?!
“我怎麼想的?”牆上的陳白玦低低地笑出聲:“段捕頭眼裡,大概也是隻有王法,沒有人情。我的母親是富商之女,也是從小飽讀詩書,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幫他發家致富,甚至願意容納他的髮妻,將他們接回來。”
“可是呢?那少年的父母已經病死,他的髮妻聽聞他已經另娶,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母親還四處找人尋她,沒有結果。這一切不算是我母親的錯,陳元徽卻是對她冷若冰霜,不聞不問,一房又一房的姨娘往家裡娶,哪怕我母親日日以淚洗面,他也不念半點舊情。”
“你們說的勤勞少女,好一個正義的化身啊,多純潔善良。可也就是她,故意躋身眠花樓,惹得陳元徽緊追不捨,拋妻棄子,願意與她雙宿雙飛。說什麼贖回來當小妾,那一晚我去了眠花樓,親耳聽見他說,等把金樹迎回來,就休了我母親,扶她為正,償還恩情。”
小草呆了呆,看著陳白玦陰鬱的臉,被這反轉的劇情弄得回不過神。
“金樹是我殺的,青灰是我的人,落雪自然更聽我的話。這一點,你也錯了。”陳白玦看著小草道:“我是在母親的淚水裡長大的,身上的罪孽,比你看見的多得多,你們還不如讓我早些死了,否則再繼續往下,拉扯出來的東西,可能會嚇壞整個長安呢。”
段十一挑眉,小草捂了捂心口,有些痛心地看著他:“多好的少年啊,為啥這麼想不開?”
陳白玦側頭看了看視窗,有細微的陽光灑進來了:“天亮了,該開審了吧?”
段十一點頭:“是該開審了,這案子老大已經發話今日必須有個眉目,李捕頭那邊還半點頭緒都沒有呢。”
小草眼睛一亮,飛撲到段十一身邊小聲道:“那咱們要不要把這人藏起來啊?等著李二狗不頂事了,咱們再站出來。”
段十一一臉正氣:“小草啊,為師教過你,做人不可以這麼陰險的,不用藏了,人就放在天牢,咱們出去等著。”
啊?就這麼白白把辛辛苦苦弄來的人,送給李二狗不成?小草垮了臉,一把抱住段十一的腰,雙腿拖地:“師父”
段十一承受著她的重量往外走,步伐艱難:“你聽我的就好了。”
好什麼好啊!小草欲哭無淚,她是要破案才能轉正的臨時小捕快啊,你大爺的不要業績可以啊,她要啊!
段十一嘆了口氣,伸手一把將小草扛在了肩上:“你這熊孩子,那案子是給了李捕頭的,你拿陳白玦去,案子也不會算在你頭上,傻不傻?”
“你才傻!”小草掙扎兩下,正要破口大罵,鼻息間突然全是段十一身上好聞的皂角味兒。
一瞬間整個人就安靜下來了,小草盯著段十一這套黑衣裳看了許久,最後悶悶地道:“你穿黑衣裳也挺好看的。”
扛著她的人步子幾不可察地頓了頓,而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沒了業績,小草就像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一樣,晃悠悠地被段十一扛回了六扇門的院子。
正準備唉聲嘆氣一會兒,結果還沒坐下來呢,李二狗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