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漁是行江子的偏門,不護航時,就指望這個吃飯。
長江一線本就是魚米之鄉,更何況我養了一群魚鷹,有時候一個來回,就抵得上別人家幾天的收成,所以我們家在這個巫山小鎮還算比較富裕。
這一天剛剛打了半簍子魚,天就黑了,鼻子裡還能嗅到一股鹹腥味。我知道天要變臉,所以毫不猶豫的就往回趕,儘管今天‘收成’並不咋的。
就在我匆匆忙忙的將船掉頭的時候,卻忽然嗅到了一陣奇怪的臭味,然後小船砰的一晃,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撞到了。與此同時,在船頭聳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魚鷹,一個個像標槍似的立了起來,光禿禿的腦袋像遇到天敵一般瞪著江面。
怎麼回事?
我愣了一下子,然後一竹篙下去,迅速將打轉的小船給穩住。
起初我以為是撞到了大魚,準備繼續往回劃,但沒想到這群魚鷹卻是吃錯了藥一般,無論我怎麼吆喝,都絲毫不理我,反而是坐立不安起來,最後竟然一個個撲扇著翅膀飛到了天空,轟炸機一樣嗡嗡的在我頭頂盤旋。
我苦笑一聲,這還真是奇了怪了,要知道這些魚鷹可都是我從小養大的,而且它們對我是言聽計從,我甚至不用在它們脖子上栓繩子,也不會擔心它們會將魚給吞下去,但現在它們卻集體造了反。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對我說的一句話:小九啊,魚鷹是個好東西,我們長江人離不開它,這東西招子毒,養久了還有靈性,會比我們提前感應到某些東西,所以以後你要是看到你的這群小夥伴不對勁了,一定要小心。
周圍的臭味越來越濃烈了,就像是老太太三年沒洗的爛布鞋。
結合父親的話,我心裡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畢竟現在烏雲密佈,撞上‘江裡的東西’可是非常不吉利的。
雖然我是公認的大膽,但就算再厲害,對長江也必須保持三分敬畏!
就在我打起十二分警惕的時候,剛剛安穩下來的小船竟然再次晃悠了一下,而且船幫子也開始砰砰砰的響,就像有無數只求救的手從水裡面伸出來一刻不停的拍打著船身一般。
嗖!
緊接著,盤旋的一隻只魚鷹好像下雨一般,齊刷刷的扎向船尾,像是在給我指引方向。
我立馬轉了個身,當我追到船尾往下看的時候,差點被嚇的窒息,沒想到那裡竟漂著一具白屍。
所謂白屍,就是被水泡的腫脹發白的屍體,看起來相當的嚇人。
屍體看起來足有正常屍體的兩三倍,尤其是臉更是腫的厲害,幾乎都成圓形的了,鼻子嘴巴擠成一團,扭曲的厲害,好像十分痛苦似的。
白屍,還不至於把我嚇成這樣,真正讓我感到驚慌的,是白屍的那雙眼!
一般來說,白屍的臉會因麵皮腫脹,而導致五官緊緊閉合。可這具屍體卻不一樣,那雙眼一直圓睜著,‘死死’的盯著我看,看得我好一陣毛骨悚然。
不過,水上經驗豐富的我,還是很快一抖竹篙,憤怒的朝白屍怒喝一聲:“滾!”
扎入江中的魚鷹,也彷彿在響應我的憤怒,戾叫著破水而出。
原本徘徊在船頭不肯離開的屍體,竟被我一聲吼,給罵的漂開了。
我也不知為什麼,總之一般在江面上漂的野屍都很害怕我,村民都說,這一點我遺傳了爺爺,因為但凡我爺爺船到之處,野屍都是避著走的。
關於爺爺,其實我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父親說,爺爺是違背祖宗的規矩,在一個不該出船的雨夜送別人過江,結果屍骨無存。
心驚肉跳的趕走浮屍,我剛想坐下來緩一會兒,卻發現前邊漂來了更多的浮屍。
不好!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