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年看了眼身邊剛被送來的病患,家屬正在哭鬧,差點跪下來求醫生挽救一條几乎不可能救活的生命。這世界上求生的人那麼多,可有人選擇了求死。
低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簡言的肩膀,我知道現在不該說這件事,可是
簡言似乎聞到了一股子他難以承受的氣味,眸底深處的恐懼不言而喻,壓低聲線回了句,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於柏徽自首了。
簡言一聽,一把抓住了付景年的外套,倏然瞪大雙眼,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付景年皺著眉,深刻理解簡言的心情,場面太混亂,我是沒有機會說。
心臟彷彿被電擊了一般,瞬間麻木得不行,出口的聲音都在發抖,他現在人在哪?
在警局,明天一早就送到看守所。
他艱難道,喬菀知道嗎?
付景年搖頭,還不知道。
腳步,跌撞了好幾下,簡言鬆開手,緊緊捂住了心臟,暫時不要告訴她。
付景年點頭,我明白
車子一路行駛,簡言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心中的痛感洶湧而至。
他細細猜想彎彎去找於柏徽的原因。彎彎到底說了什麼,才會讓於柏徽這麼快走進警局俯首認罪?
油門拉得很高,短短几分鐘,他便載著付景年回到警局。他們趕到的時候,林霖已經給幾個被拐女孩做完了筆錄。見到簡言進門,她一下便站了起來。
濃重的陰霾逸在簡言的眉梢,他的雙眼如被夜色渲染,沒有一絲清明。
林霖什麼也沒說,對他使了個眼色,帶著簡言來到關押於柏徽的屋子。
簡言進門,林霖和付景年都撤了出來,整個空間只剩下著經歷了無數滄桑和炎涼的兩個親兄弟。
簡言走近,哽咽著,你還是這麼做了?
於柏徽慵懶地坐在鐵欄內,笑了笑,不用為我難過。我想了很久。這樣,是最好不過了。我可以下去陪我爸了。到地底下給他認錯,你說他會認我嗎?呵呵,應該不會認吧。他的話無限悲涼,絞碎了簡言的心。
簡言伸手一把抓住了兩根鐵棍,顫聲道,明明可以重來的。
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人生怎麼可能重來?真的不能!不要告訴喬菀,好好照顧她。
兩人沒說上幾句話,從外面進來了好幾個人,其中還包括老嶽的女兒。按照慣例,於柏徽認罪之後,警局有必要通知受害者的家屬,只是他們來得太快。簡言和於柏徽連多聊上幾句的機會都沒有。
墓園警衛員的老婆手裡拿著框雞蛋,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猩紅著雙眼,毫不猶豫地對準於柏徽丟了過去,一邊哭,一邊切齒道,你這個殺人兇手,害死我老公。
老嶽的女兒也被身旁的大嬸帶起來,眼淚唰地一下就如噴泉,殺人兇手,還我爸爸。語落,她從大嬸框裡奪過一個雞蛋也狠狠砸了過去。
再然後,所有人都邊哭邊扔。
於柏徽自嘲地笑著,蛋清和蛋黃將他的黑髮黏連在一塊,蛋殼被髮絲勾住,幾個碎片垂到了眉心。
縱橫在金三角的一方霸主,生平可是第一次被人扔雞蛋。他擼了把臉,低低道,該砸!是該砸!
簡言看得心痛不已,但他同樣理解這些家屬的心情,特別是老嶽的女兒,他和老嶽相處的時間一直很少,本來今年她畢業了,為了陪家人,還特地放棄了北京的就職機會,留在了江城。可他們父女卻再也沒機會在一塊。
他沒法斥責任何一個人的行為,看了眼這些人身後同樣無能為力的警員,站在於柏徽的跟前,攤開了雙手。正巧一個飛過來的雞蛋砸在簡言的外套上。
於柏徽一驚,低吼了聲,簡言。你讓開。
簡言微微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