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頭上忽的傳來規律的敲擊聲,許唸的手一頓:“這是什麼意思?”
“應當是確認我們位置的訊號。”林決伸手摸到一塊石頭,掂了掂,在石壁上用力地敲了起來。
“噠——噠——噠——”
上面的敲擊聲停了片刻,又響了起來,這次更加急切短促:“噠噠—噠噠—噠噠—”
林決也依樣畫葫蘆地按同樣節奏敲:“噠噠—噠噠—噠噠—”
一來一回,一應一和,敲了足足五次才停下。聲響剛停,緊接著沙土就撲簌簌地往下掉。許念扶著林決往後撤了幾步,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坐下,護住腦袋。沙土越掉越多,摻雜著石塊兒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不一會兒一大塊石頭“轟”的掉下,一束亮光從破洞的地方直直射進來。
“二爺!二爺——你在裡面嗎?”
“念之!聽到回話!”
“師姐……嗚嗚嗚……”
許念剛才還愁這多餘的一天怎麼熬過去,現在聽見呼喊的聲音簡直熱淚盈眶。“我在這兒!林……沐公子也在!”
“念之,你先別慌,”說話的是鄺淵,“待會兒放了架子下去,你們倆進來,一定要抓穩。”
說完又是一暗,藉著幾縷漏下來的光,許念可以看到一根木架緩緩地從缺口伸了進來,碰到地面時,“嘭”的一聲展開,模樣像極了傘骨在外的傘,只不過尺寸大了好幾倍,木條與木條之間用厚實的帆布連線,漏下的雨水滴滴答答打在“大傘”上,又順著傘骨淌下,落在地上。
“架子已經開啟,你們快進去吧!”
進去?進哪兒去?這不是一把傘麼?
林決撐起身往“大傘”走去,許念跟在後頭,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每根傘骨底下都連著一根豎直的木條,相對的兩根木條底部還有相連的木條。
“原來這是個籠子!”而且還是像傘一樣可以收縮合攏的籠子!許念扶著林決鑽進去,籠子剛剛夠兩人坐下,她東摸摸西碰碰,湊到林決耳邊問:“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機關?”
林決笑道:“應當是吧,你可要抓穩了。”
頂上的人已經將洞口挖好,石塊兒落在帆布傘上,又咕嚕嚕地掉下來。林雨在上面大喊:“二爺,扶好了!”
說著“咔噠”一聲,籠子順著中間穿著的木柄“嗒嗒”地往上升,許唸的視線也隨之升高,頭頂越來越亮,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雙踩著泥水的鞋,然後是眾人焦急的面孔。環顧四周,鄺淵、際之、隱之、惠之都在,邢仲庭帶著汾遠鏢局的一群人也在,甚至連邢夫人也在。
終於出來了啊!許念不禁老淚縱橫,惠之也救出來了,真不枉師姐被埋在土底下這麼多天!回頭再看籠子裡的林決,她不禁一愣。
媽呀,煤球成精了?!這個黑人是誰?
……不對,我的臉不也是黑的!
許念抬起手使勁兒抹了抹,袖子本來就是黑的,抬起頭時臉上竟抹得更花,林決不禁輕笑出聲,又帶出一陣咳嗽。
“二爺,你怎麼樣?”林雨撲到他身邊,扶著他出了籠子,又披上外袍。鄺淵也舉著傘迎了上來:“念之!餓不餓?”
許念捶胸:師父噯,你不應該關心我身體怎樣、受沒受傷嘛?這問題問的,好像我多貪吃似的!
“餓!餓死了!”許念揉著肚子鑽了出來,不得不說還是師傅最懂她。邢夫人遞上一張帕子,毫不嫌棄地握住她的黑爪子,輕聲安慰她:“先上車,車上有吃的。”
許念點點頭,又衝鏢局的眾人道了謝,跟著邢夫人往馬車走去,剛踏上車,她忽的扯住邢夫人的袖子:“沐公子傷得重,他……”
邢夫人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他的車上有傷藥,鏢局的大夫也在裡面,不會出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