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抱起幼娘輕盈的身子放上馬車,喘息著道:“我沒時間和你搭訕,現在我要用你的車,還要用你的馬伕,回頭自會放他回去”他說著自已也爬上車去,將幼娘小心地放在轎椅上,輕輕在幼娘滾燙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噙著淚道:“幼娘,有相公在,你不會死的,你要是不在了,相公就陪你走,陰曹地府鬧一遭,來世我們還做夫妻”。
他說完了,回頭見車伕還在發怔,不由怒吼道:“你還不走?”
車伕嚇了一跳,連忙道:“去。。。。。。去哪兒?大人您也沒說呀”。
楊凌無力地擺了擺手,半跪在幼娘身邊,抱住她身子說道:“去找郎中,你是車伕,應該知道京師誰是名醫,挨家的走,快!”
車伕猶猶豫豫地指著車下的中年人道:“我家老爺就是名醫,而且還是御醫呀”。
“甚麼?”楊凌又驚又喜,連忙跳下車,幾乎一跤摔倒在那中年人面前,他拉住那人急道:“先生貴姓?先生請給我家娘子看看,她。。。。。。她。。。。。。”,楊凌興奮之下,又想哭又想笑,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人雖是御醫,可也不敢得罪錦衣衛,方才忍著氣下車,現在見他變得前倨後恭,心中不覺有些快意,他自得地一笑道:“敝姓田,是太醫院的醫士,不知尊夫人有何不適?不過此處不便診脈,大人且隨我回蝸居,待我再細加診斷”。
“好好”,楊凌忙不迭地答應,想想剛剛把人家醫生趕下車,正不知該怎麼給人家騰位子,那位田大夫笑道:“算了,尊夫人有恙在身,就不必下車了,寒舍就在前邊,咱們步行前往吧”。
楊凌也顧不得禮儀了,只好陪著小心,隨同這位田御醫到了他的家。這位田御醫的家瞧來頗為豪華,門楣上高懸一塊金匾“杏林居”,到了地方楊凌抱起幼娘,隨他走進院子直入大堂,只見堂上高懸‘醫道聖手’、‘賽華陀’、‘當世名醫’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牌子,楊凌更覺心中安定不少。
那位田御醫溫吞吞地淨了手,一邊用雪白的絲巾擦拭著,一邊走近來,端詳著楊凌懷中昏迷的幼娘,蹙眉道:“尊夫人似有寒熱在身,皮竅閉塞,高燒不退呀!”
楊凌連忙點頭,顫聲道:“對對對,神醫可有法子救她麼?”
田御醫微微搖著頭,替幼娘號了一會兒脈,才面有難色道:“寒熱之病,非我所長,太醫院十三科,在下主修的小方脈,不精於此道,只是。。。。。。依我看來。。。。。。縱有專科神醫,也難吶!”。
楊凌不知大明太醫院分為大方脈、小方脈、婦人、傷寒、瘡瘍、針灸、口齒、咽喉、按摩、接骨、金簇、眼科、祝由十三科,還以為這些太醫都是包治百病呢,他雖不懂什麼叫小方脈,卻聽得懂他的話,不禁失望地道:“神針劉也說無藥可治、無人可治,難道。。。。。。難道幼娘真的要離我而去麼?”。
田御醫本來面有難色,聽了這話不由脫口道:“你去看過金針劉了?他說治不得便治不得麼?我雖不精於此道,但是滿北京城最擅治寒熱病症的除了已逝去的當世名醫吳清遠吳先生,便只有家兄一人了,若是家兄在,未必便治不得”。
楊凌精神一振,忙追問道:“令兄在哪裡?快快請令兄給拙荊看看,只要醫得好,楊凌願傾全部身家相謝”。
田御醫在宮中任職,不得私自開館坐堂,但他的哥哥因天生瘸了一條腿,五官不正未能入朝任醫官,所以開了這家杏林居。這家醫堂與野菊齋不遠,兩家一向是競爭的對手,聽神針劉斷言這病人已不可治,田御醫自然不肯服氣,他醫不好,只要自家醫好了,那這名聲便打出去了,神針劉再也休想和田家爭一日之長短。
是以田御醫振作精神,對楊凌道:“大人勿急,家兄去三河老家探親去了,路並不遠”,他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