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你不用再回寺裡了,還俗在家。”
白瑪驚訝,不滿地說:“你怎麼可以隨便做主,我要回寺裡去。”
“噶廈政府的命令不解除,你不能離開德勒府。”
白瑪不服,但又無奈,他情急之下,將手上的念珠塞到扎西的手裡,轉身便走。娜珍氣得直跺腳,跟了出去。
白瑪冷著臉氣哼哼地在前面走,娜珍在後面追,她喝道:“白瑪,你給我站住!”
白瑪根本不理她,繼續走著。
旺秋端著大茶壺從樓梯口進來,遇見氣哼哼走過的兩個人,他趕緊駐足,避到了一邊。旺秋努力回憶著白瑪的形象,似乎想起了什麼。
扎西望著自己送給白瑪的念珠,心中感慨。
“白瑪從小在寺里長大,他的眼中只有上師,沒有爹孃。教養差了些!”德吉說。
“我倒喜歡他的性格,不趨炎附勢。”
“你就等著吧,他沒準兒哪天尥蹶子踢你。”
“德勒府把他拒之門外十八年之久,孩子能沒情緒嗎?我理解。”
“小孩子鬧鬧情緒倒也罷了,可你看白瑪,就像一塊僵牛皮,怎麼捋都不見軟。這副犛牛性子,將來有他吃虧的時候。”
扎西望著德吉,突然問道:“你也喜歡他啦?”
“接都接回來了,怎麼叫喜歡,怎麼叫不喜歡?”
“你這個人哪,凶神的面孔,喜神的心腸。”
“全讓你看個透徹,今後想存點兒心思都辦不到了。”
“把白瑪接到府上,我還真存著心思。德吉,今天不得不給你交個底。”
德吉見扎西嚴肅起來,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你有什麼打算?”
“我畢竟是冒名頂替的假少爺,白瑪才是德勒府真正的骨系,他名正言順地繼承家業之時,才是德勒府後患無虞之日。”
“仁欽老賊也不為難我們了,沒有人再提這事兒,你瞎擔心。”
“河面是風平浪靜,誰也猜不透水底下藏著什麼可怕的急流,還是有備無患的好。江村大人正在徵集僧俗官員的簽名,這是了不起的改良運動,是真正的普度眾生,我義無反顧地和江村大人站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怕有閃失。”德吉沉重地說。
“這種改天換地的事兒,必定會觸怒領主們的利益,如果,我是假設……改良失敗了,我的下場很難預料!德吉,這個家需要一個男人支撐下去。白瑪沒有貴族子弟的紈絝之氣,知恩圖報,敢於擔當,是你今後可以倚重的人。”
德吉心裡不是滋味兒,但嘴上還是說:“越說越讓人心裡發緊,像真要出事兒似的。少爺,我相信,你做的是善事,不會遭惡報的。”
“但願吧。”
白瑪回到自己的房間,冷著臉,一屁股坐在卡墊上。娜珍追了進來,站在他面前語重心長地說:“你啊,真不懂事兒,就不體諒阿媽的一片苦心。”
“阿媽,我不想惹你生氣,可是突然間冒出來一個爸啦讓我認,我的頭皮發奓,頭髮都豎起來了。”
娜珍瞥了一眼白瑪的喇嘛頭,問道:“你有頭髮嗎?胡扯!如果不是你遭此一劫,想認父,你有機會嗎?當年……德勒老爺立下規矩,永遠都不許說出你的身世,這次你是因禍得福了。”
“德勒府不認我,我憑什麼要認他為父?”白瑪賭氣地說。
“就憑他生了你,養了你。”
“他沒養我!自打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就是一個被人拋棄的野孩子,因為我是私生子,我嚐盡了世間的苦頭。”
“白瑪,你這是在戳阿媽的心窩子,我不疼你嗎?可我一個女人家,又能怎麼辦?現在你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德勒府了,成為德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