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聰明著了,知道蘇麻喇嬤的話在皇上心裡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胤禛只道:「那您怎麼說?」
蘇麻喇嬤笑笑道:「奴婢還能怎麼說?如今她是貴妃,奴婢雖得皇上瞧得起,撫養十二阿哥,貴妃要與奴婢說什麼話,奴婢聽著便是,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說著,她更是道:「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如今十阿哥康健,雖說不甚聰穎,可自己孩子在母親心裡那都是最好的。」
「假以時日,若真的叫貴妃娘娘坐上皇后之位,只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可偏偏溫僖貴妃其人聰明,若非後來她點撥皇太后幾句,只怕皇太后都要被她說動了。
胤禛知道蘇麻喇嬤她老人家一心為大清,為皇上考慮,勸慰道:「您放心,皇阿瑪心裡有數著了。」
如今太子雖不出眾,卻也沒什麼錯處,前幾年大阿哥雖風頭極盛,但在皇上的打壓下,這兩年倒是老實多了。
蘇麻喇嬤笑著道:「那奴婢便放心下來。」
說著,她更是褪下腕上的鐲子套到富察·華楹手上,笑著道:「奴婢沒奢望過四福晉能過來的,可您既然來了,奴婢受了您的禮,自然是要給您見面禮的。」
胤禛忙道不可:「這鐲子是當初曾祖母出嫁時送給您的,陪著您幾十年了,您都戴慣了……」
富察·華楹也說不能收。
蘇麻喇嬤卻拍了拍她的手,笑著道:「長者賜不可辭,奴婢比您年長許多,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這鐲子陪了奴婢大幾十年了,可有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不如送給您了。」
她也察覺到自己身子不如從前好了,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的活頭。
胤禛與富察·華楹只能收下。
上了馬車,富察·華楹才道:「貴妃娘娘想要當皇后嗎?」
胤禛點點頭:「後宮中哪個女子不想當皇后?就像當初的佟佳皇后,雖是副後,有實無名,但很多東西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的!」
富察·華楹若有所思。
因這幾日他們累狠了,所以一回去胤禛便要富察·華楹歇著,他則坐在炕上看書,誰知道正看書看的好好地,卻聽見內間傳來驚呼聲——不要,不要過來,我不想死!
胤禛連忙沖了進去,掀開帳幔,只見富察·華楹滿臉是淚,更是揮舞著雙手,顯然是做了噩夢。
胤禛連忙將她抱在懷裡,揚聲:「華楹,醒醒!」
富察·華楹醒過來之後,眼神裡還有片刻茫然,可下一刻就緊緊抱住胤禛,放聲大哭起來。
胤禛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夢,可想著她這般堅韌的一個人能哭成這樣子,想必夢中還是挺嚇人的,只順著她的脊背道:「好了,不過是噩夢罷了,夢醒了就好了……」
但這對富察·華楹來說,不僅僅只是個噩夢這般簡單,而是自幾年前一次落水後,她就開始日復一日做起噩夢來。
夢裡的她是太子的側福晉,太子並不喜歡她,只是為了權衡大阿哥的勢利才與皇上求親。
再加上她向來性子剛直,並不會來事兒,與太子妃石氏關係並不好,更不得太子喜歡,可以說嫁給太子後連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膝下更是沒個一兒半女。
可等著太子被廢黜,幽靜於高牆之後,她也跟著困於四四方方的小院,更是在太子去世後,她也被太子妃石氏下令賜毒酒自盡。
夢裡的種種十分真實,她甚至還夢見了胤禛繼承成了皇上……
她不是沒有把這夢與阿瑪和額娘說過,但阿瑪與額娘都說她是被靨住了,可名醫請了,僧人也請了,道士也請了……卻是半點效果都沒有。
阿瑪與額娘與她是千叮嚀萬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