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恨也沒有, 兩人之間的聯絡才是徹徹底底的斷絕了。
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
沈朝夕去世的第一年裡, 所有人都知道,大公主為一個女將軍, 入了魔。
那時候, 趙家王室權利爭奪的戰役,打到了巔峰。
無數像沈朝夕一樣的忠誠愛國人士,犧牲在了這場權利之爭裡, 幾個皇子上位又下位, 爭奪不休,肆意攻擊著對方的從屬,不知道有多少人淪為犧牲品,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當中,死的悄無聲息。
誰也不知道趙初光是怎麼出現的。
曾經的她雖然聰明絕頂, 卻困於女兒之身,哪怕有百般才華,也難得施展。
皇帝欣賞她,卻不會因為長女的聰明忌憚她。
兄弟崇拜她,卻不會因為長姐的權勢恐懼她。
她是中立派的人物,一心只求國泰民安,無論是誰上位,只要能對國家的發展有利,都能夠得到她的支援。
大家都預設她是這場爭鬥的沉默者,只在勝利者登頂的時候發聲,誰也沒有想到,沉默者會在中場發聲,參與角逐,並且一上臺就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硬手段和扳手腕的能力。
暗殺、挑撥、勾結……
趙初光的手段玩的無比漂亮。
她本就是這世間一頂一的聰明人,出生時連定國寺的和尚都說,她是有仙氣之人。
她不喜歡權利爭奪的時候,高高在上,誰也別想將她拉入這攤渾水,可她自己踏進來的時候,攪動的旋渦誰也別想逃脫。
一個個兄弟悄無聲息的死去,甚至就連以旁觀者的身份,坐看自己的兒子爭鬥的皇帝,也在不經意間變得垂垂老矣,然後他發現,自己曾經最信任的女兒,踱著步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給你權力,給你榮耀,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朕自認從未虧待過你,眾多兒女當中,朕最對得起的人就是你。」
「你哪怕坐上朕屁股下的位置,也沒人會承認一個女人能當皇帝。」
「我不需要誰的承認,」她坐上那個位置,撫摸著扶手上的龍頭,曾經坐過不知道多少代趙家人的龍椅,龍頭的位置早已經被打磨的細膩而富有光滑,彷彿見證了那些曾經屬於趙家人的光輝歲月,她看向落敗的雄獅,輕聲道,「我只是需要坐上這個位置。」
哪怕為此要受盡天下人的指責。
這曾經是最束縛她的地方,如今卻成了她最不屑一顧的東西。
禮法?那算什麼玩意兒。
講究禮法讓她得到了什麼?
困於世俗眼光讓她得到了什麼?
好名聲?賢名?那算什麼!
難不成讓她頂著這樣的一個名聲出嫁不成?
別以為她不知道,大公主的名聲在外,任是再才華橫溢的男人,也受不了有一個比自己更聰明的女人。
她也從未想過要嫁人。
她安安穩穩地坐在公主的位置上,唯一的盼頭,是沈朝夕。
是那個大雨天的時候認錯了人,用衣服遮雨,攬著她跑過了整個長安街的人。
是心愛的戰馬因病而死,將頭埋在她的懷裡,哭得像個孩子的人。
是上戰場前,同她飲酒到夜深,抵足而眠的人。
她從早晨醒來,盼望見到的人就是沈朝夕。
深夜入睡時,還會在心頭臨摹一道她的面容。
只要有人說沈朝夕的好話,她的臉上就會控制不住地流露出笑意。
若是有人誹謗沈朝夕半句不是,她就會覺得此人甚無眼光。
沈朝夕出現之前,她對這個充滿貪婪與慾望的世界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