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這時他昔日的故居,門窗怎麼會開著的呢?
這時,雪暴衝了上去,跳上窗戶,站在視窗對著他低嚎一聲。
他笑了,慢慢的走過去,走到門前,隱約還可以分辨出上面寫的幾個字:香雪梅莊。
這是他自己題上去的,那年他八歲,而如今
他靜靜地站著,沒有再想下去,他怕想起了更多不應該想起的事,他只好背對著門做了下來。
他為什麼要坐下來,難道還在懷念往事?或許也會是的。人在寂寞時,就會覺得昔日的一切都是值得懷念的,更何況這裡能讓他懷念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了。
人園無主,草木無情,依舊年復一年逢春而生,草盛人稀,一切竟如過眼雲煙。
寂靜的梅林,忽然隨風傳來了一陣淒涼的絃樂聲,此時此景,這樂聲像是由天上傳下來的。
他聽到了這絃樂聲,臉上的表情不再寂寞,而是出現另外一種表情,但卻不是歡愉的,更不是空虛的。他的心似在漸漸融化,握劍的手已蒼白,也已握得更緊。
他撫了撫雪暴的毛髮,喃喃道:“你一定知道這絃樂聲是從哪裡來的?”
雪暴眼睛盯著前方,梅林中的一角摟牆露出,絃聲是從那裡傳來的。
絃聲中的意思,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那天,天下著雪,梅花開得好美,他們在院內賞雪,因為氣氛,藉著李義山的一首詩譜成這首絃樂:
匝路亭亭豔,非時嫋嫋香。素娥惟與月,青女不饒霜。贈遠虛盈手,傷離適斷腸。為誰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雪為梅而飄,梅為雪守候,梅花故人常在,荷葉翠濃常青
絃聲猶低迴不已,此時天已全亮了。
他目中的神色早已暗淡下來,喃喃自語道:“豔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怎麼讓你如此受苦呢?對不起,對不起”
就在此時,雪暴突然向前衝去,只聽一聲狼的長嚎,絃聲驟然停止,四下一片寂靜,只有雪霧四散,淹沒了乳金色的晨光。
他的臉色卻變了,整個人若然僵木,望著前方的梅林,目中似帶著慌促,又似乎帶著恐懼
此時靜寂的梅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雖在慌促中,但他的耳力卻還是保持那麼的靈捷,百步之內,落葉飛花的聲音絕對逃不過他的耳朵。
在那一剎那,他突然轉身,狡兔般想另外一個方向奔去。
這裡本就是他的舊居,他為什麼要走?走的那麼急?
接著,梅林一角,一條粉紅人影向這邊走來,卻有另外一條白色影子撲來,是雪暴。
雪暴站在他剛剛站的地方,久久沒有移動,這時粉紅人影已跟了上來,是位女子。
她個子不是很高,但看起來是那麼的清麗,高雅,每個人第一眼看見她,都會看她的臉龐。她的臉色太蒼白了,更像是沒有見過陽光的人,他的臉算不上是一個完美的臉,但她那獨有的風韻,魅力卻是無人可代替的。
她的眼睛或許是淚流過多,看起來有些呆滯,她身子很單薄,頭髮已凌亂,衣衫也被碎雪打溼。她看起來應該很狼狽,但她獨有的高雅氣質,無論誰看過她一眼,就絕對無法忘記。
這樣的一個女子,無論哪個男子,都能讓其顛倒終生。
這個地方,這個時候,無論是誰,都能知道她是誰。
林豔荷!
在這個地方和場景,只有她這樣的女子,在配得出現,獨在的風韻,獨特的氣質,獨有的魅力,並不是每個女子都能擁有的。
林豔荷黯然一垂,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在這裡?”
雪暴低嚎一聲,向前方撲去。
林豔荷沒有動,她笑了笑,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