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看錯?!剛剛那一剎那,她是不是瞧見薩遙青的指甲報地伸長了?
本來鄂多海還拿弓箭的頂端頂著薩遙青的肩頭,哪曉得卻見他用像刀片一樣的爪子抓地板,發出令她起疙瘩的尖銳聲音。
爪子會像刀片?不會,應該是她眼花吧。揉揉還帶睡意的眼睛,她蹲地,看住那確實留有清晰抓痕的地板,旋即緩緩伸出手去碰薩遙青擱在一旁的那條手臂。
她抓起他像蒲扇一樣大的手掌,開始端詳他修長卻髒汙的五根手指頭,那指甲縫裡頭嵌著的除了泥巴就是油垢,哪來尖銳的指甲?真的是她看錯嗎?可剛那一瞬間……
“你在做什麼?”
感覺自己的手被抓著,薩遙青最後很不耐煩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當他瞧見那正抓著自己的手瞪大眼睛仔細瞧的鄂多海,不禁有些失笑。
“沒做什麼,只是發現你身上長蟲子。”像扔火熱木炭似地扔掉他的手,她急忙起身。“獵人沒有睡懶覺的權利,你銀兩和牛還要不要?”
“現在是什麼時候?”聽完,他坐起身,瞄了眼外頭又已翻了魚肚白的天色。
“天快亮。”
“天快亮狼都回去睡大覺了,還抓什麼抓。”腦子裡盡是濃濃睡意,他砰地一聲又躺了回去。
“就是要等他們回去睡覺,才好找狼窩。”
狼窩?這小女子的野心可不是普通大。一窩狼少說六七頭,多則可以到數十頭,這樣單槍匹馬去撩狼窩,不是白送命,是什麼來著?“不用這麼麻煩,我有更好的方法。”以棉被蓋頭,他在被裡頭咕噥著。
“什麼辦法?”
“讓我睡足了再說。”
“起來。”
“這世上,除了吃東西,就只有睡覺好。”他咕噥。
聽他這麼說,她不留情地就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臀,可那動作卻只換來他的一個翻身。
“唼。”不由得擰著兩道眉,鄂多海登時有些後悔將薩遙青留下,因為依目前看來,他也許根本幫不上忙,反倒成了累贅。
罷了,不如先去探探,她一個人也可以成。
於是撇下那貪睡的薩遙青,鄂多海收拾了些打獵和設陷阱需要的獵具,打著便出了門。
依著先前從村人那裡打探來的訊息,和她近日循著狼只留下的足跡分析結果,她推敲那偷食家畜的狼窩,應該是藏在崁兒村後頭數里遠的山間樹林裡。
因而她抄了快捷方式,不走進村的路,繞了村外圍的便道,約莫走了半個時辰,便到了入山口的小徑前。
這路徑她曾走過,所以只要不偏差太多,便不會有迷途疑慮。
但為求謹慎,她仍是望住天,記住了日頭上升的方向後,再沿著小徑進了山。
山中小徑蜿蜒曲折,周遭樹林緊密且樹幹高聳,若不是今日秋高氣爽,門光普照林間,不熟地形的人很可能輕易就迷失在這叢林之中。
又走了一刻鐘,她來到一處分岔路,一條看來是獵戶會走的路,路面雖窄但清晰,一路蜿蜒上山;另一條則是路跡被荒草掩去了一半,幾棵腐木橫倒,應是條荒廢了的便道。
動物們靈精,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危險,所以築窩時自然會挑在離人越遠的位置,因此她舍了那條路跡清晰的小徑,轉進那條必須突破層層阻礙才能繼續前行的荒徑。
只是,當她走了半刻鐘之後,眼前所見卻讓她感到意外。
腳下的路徑,說來應該要因為越深入林間而越荒蕪才是,怎麼路面反而越來越平穩,連原本及膝的亂草都像是曾被人踏過般地平整,並微微乾枯了。
她往前眺望,不遠處的前頭,隱在樹叢中似乎出現了一條不在她印象中的山路,那路像是一端往下溪流處,一端往上朝山後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