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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有出現,她最終也會餓死凍死在這深山裡頭的不是?

眼前浮掠過那一張張將她鎖入供屋內的人們的臉,那些曾和自己一起生活過的人們啊,臉上除了恐懼忌憚之外,再無其它。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個他,那個將一些小東西偷偷塞進她懷裡的他,心頭似是帶著愧疚、最後還是眼睜睜看她被送入這屋子的他。

他也是怕死的吧?只是要凡人,都怕死。

“啊──”

心頭還想著幾天前那一張張臉和經歷過的事的同時,一陣比先前任何一次都還要劇烈的疼痛,自女子的下腹漫開。

口裡咬著被褥一角,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嘶吼;而就在腹部一個推擠的力道之下,她跟著感覺到一波波溼意隨著麻木感,從自己的下體汩汩流出。

她顫著手掀開被褥,瞧見那讓自己捱了一日夜痛楚的、身上還沾著鮮血的白細娃兒就這麼躺在自己雙腿之間。

屏著氣息,為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厥過去,所以就算下體已痛到無知覺,氣力更在將孩兒擠出身軀的那一刻就已放盡,她卻還是硬擠出一絲微弱力氣拿來置放在一旁、那個他偷偷塞給她的剪子和布,一刀剪斷了連在自己和娃兒身上的臍帶,跟著用乾淨的布為嬰孩拭去血跡。

只是,娃兒出了母體,並未若一般新生子般馬上啼哭,只是靜靜地緊閉雙眼,動都不動,連胸坎兒都不起伏。

見狀,女子一急,不由得開始對娃兒又是拍打,又是將之湊到臉畔聽聞娃兒的心音。

“別啊!別這樣丟下娘,快哭!心兒快跳啊!”這娃兒該不會也同她一樣吧?!

隔著小小脆弱的胸膛,娃兒的心音幾不可聞,看得那女子眼淚拚命流,深怕這娃兒才來到世上,就立即讓老天爺收了去。

“哇──”

就在忙和了好一陣,當她探手將小嬰孩擁入懷中不曉得第幾回時,那緊閉著眼悶不出聲的稚兒,這才終於像感覺到了孃親的溫暖,嚶嚶啼哭了出來。

女子總算鬆了口氣,極度虛弱地再次躺了下來,手裡撫著娃兒腦心上有著一顆拇指大、呈現梨子狀硃砂胎記的小頭顱,此刻的她心裡雖酸楚無助,但瞧進娃兒那純潔無瑕的睡容,首次當孃的她也不由得笑了。

而也許是太過疲累,在抱著初生娃兒又縮回厚被中之後,她便抑制不住那像狂潮般襲來的濃濃倦意,睡了去。

只是,等她再次轉醒,卻是在耳畔響起一連串怪異聲響之後。

立時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滲進全身肌膚,她吃力地撐開眼,卻見那原本上了鎖的木門居然已被開啟,而此時門邊正站了個披覆著雪白斑紋獸毛的人,那高大體型,一見就知道是個男人。

“你……是誰?”她問。

因為屋門洞開,因此屋外大雪盡數吹了進來,那男子的背影融進了雪景之中,無法看真切;而他那被風揚起的長髮下,一枚落在頸項上,像是紅色烙印般的印記,也因此顯得異常明顯。

半晌,對著默聲的男子,她又問:“你是……”

話猶未吐盡,男人便已緩緩轉過身;這一轉身,令她不禁屏息,因為那俊美面容是她從未見過的,恍若不屬於人間;但他臉上冰寒無表情,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暖度。

驚歎於此人出塵的外表之餘,女子視線往下稍移,那一瞬,卻讓她的心跳戛然靜止。

那男人懷中居然抱著她前一刻才產下的娃兒!

“你是妖!?別……別帶走我的孩子,你該取走的是我的性命,是我的命!別帶走我的孩子……”

女子忍著生產後身子的疼痛,由木榻上半跌半爬地下了地,但在她哭喊著跟隨男人腳步到屋外、走進雪地之中後,那從腳底竄升的冰凍,竟如同根根長針釘死了她的腳步,使得